靴底的沙沙声——冬天和它的特征

当冬天还是冬天的时候  作者:贝恩德·布伦纳

冬天虽然经常被人用阴郁、死气沉沉来形容,但也能给人许多强烈的体验:冷风吹在脸上,像针扎一样刺疼;徒手玩雪时,至少有那么一刻,会无法分辨冷与热的感觉;长距离滑雪后感到筋疲力尽,冰冷的空气和汗流浃背的身体之间仅有一件滑雪服;呼出的空气不只化作一团雾气,还成了一缕白烟;就连耳朵也开始变得生疼。披着皮衣的滑雪者沿着雪道上山时,只会把脚尖伸进滑雪板的雪鞋里,等要正式沿着积雪滑下时,他们才把卡扣扣好,固定好脚后跟。一些人会穿着冰鞋在结冰的沼泽地上漫步,如果换作夏天,他们的双脚难免陷入沼泽中。

完美的冬景的确存在。那是被茫茫白雪覆盖的世界,有小木屋、富有诗意的钟楼和马拉雪橇。如果运气好,还能听到雪花纷纷扬扬落下的声音。一切都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洁白平整的雪像被子一样盖在原本活动的物体上,有时还能清晰地看出风吹过的痕迹。时间似乎陷入静止。倒下的大树上盖着层层白雪,看起来就像一座无比优雅的雕塑。人们争相走出有遮挡的阴影地带,来到暖和的阳光下。那是完美的避寒之地。脚底的雪沙沙作响,雪国一片宁静,种种噪音好似从人间蒸发,仿佛有人将人类文明的动静彻底滤去。

当一切归于单调,感官的压力也最终得到释放。雪花的表面并不平整,这一结构有助于吸收声音。积雪中更是存在许多空隙,声音在其中来回反射,逐渐消融于无形。这种借助空隙吸收、消除声音的原理,其实与音乐厅的呢绒帘幕以及录音棚的软木墙板的作用类似。雪落时分,噪音还会再轻一些,因为落雪像是给大气层盖上了一层帘幕,使得声波更难从中穿过,于是环境音就显得越发微弱。登山运动员乔治·里维尔曾这样形容雪中的极致寂静:“万物湮灭,唯雪独存,仿佛一切都恢复到生命之初的状态。”

雪是一种不易保存的物质,是冰的另一种状态,因晶体之间存在空气而不同于水的其他凝聚态。对其形态及冰凉的触觉体验的研究,本是一个基础的物理问题,人们对此却有各自不同的看法。有些人闻雪则喜,另一些人却把雪当作收纳自然界一切生命的裹尸布。在大雪并不常见的朗格多克,人们习惯称雪花为“白苍蝇”或“白蝴蝶”。

雪刚落下时极为蓬松,其中的空气含量可高达95%。1立方米雪仅重46千克,而1立方米水却重达1吨。一个人从百米悬崖上跳下,如果坠入刚刚覆上白雪的山坡,或许可幸免于难,落入水中则难免丧命。空气含量减至45%的雪堆,被人们称为积雪。积雪进一步压缩,就成了冰。在极寒条件下,积聚的雪变得很脆弱,不堪重负时就会坍落,并发出或大或小的咯吱声——这是雪盖中无数冰晶撕裂的声音。如果气温稍微升高一点,冰晶会在压力的作用下变形,却没有那么容易撕裂。积聚的雪一旦整体崩落,绝对会发出一声巨响。

在山区中,每隔数米,降雪量就会发生剧烈的变化,地表的形态也对降雪量有关键影响。通过多年的持续定点观测,人们发现雪总会在特定的地点积聚。测量降雪量并判断这一测量结果对特定区域是否具有代表性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我们在此只能稍加叙述。以下这种方法沿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把一张1平方米大小的桌子放在避风处,雪停后再将桌子上的雪倒入一个锌质容器中称重。由于雪往往不是直接落下,而是随风飘舞,所以不会散落得很均匀。只有在不同的地点多次测量,才能给出特定区域降雪量的可靠数据。近几十年来,人们又想出了许多测量降雪量的方法,以期获得更为精准的数据,但只有少数方案能够得以实施。如今,一种特殊的降雪量检测器已经投入使用。它能向外发射超声波脉冲信号,并根据收到回波信号的时间计算降雪量。当然,这种方法无法测算雪中的水分含量。要知道,新落下的雪较为蓬松,其中的水分含量和积雪并不相同。

当冬天还是冬天的时候
1863年出版的《雪花:自然之书的一章》中所列举的雪花形状

由于细微的水珠在结冰时会吸附周围的灰尘、花粉、菌孢和原生动物,所以空气也会显得更为清新,到处都是冷杉和松木的香味以及湿树皮和水雾的气息,或许还隐约有些臭氧的味道?我们会有些触电的感觉,是因为下雪时空气离子化程度较高,还是“清新”带给人的错觉?在日光的作用下,雪中的氮离子可与氧气结合成氮氧化物,继而使大气层中出现臭氧。人们也已经证实下雪天存在硫化反应。有些人说雪中有某种植物的味道(风向不同,气味种类也不同),或提到某种特殊的气息会预示降雪。另一些人则把雪与某种特定的颜色联系在一起,譬如蓝色——这算是一种通感。那些觉得雪“松脆”或“黏稠”的人,有时还能从中尝出金属和铁锈的味道。但把雪放入口中时,尝到的其实是口中残留的食物或细菌的味道。

人们很难预测积雪是否“压实”:有时会一脚陷进去,出来都不见得容易;有时却能稳稳当当地站在雪上。但如果雪中有藻类,那它很可能会被染上颜色,成为“血雪”或“西瓜雪”。这样的雪有时会被视作凶兆,或被视为雪灾的前兆——在法国山区就是如此。

辨别动物在雪中留下的痕迹,分析其背后的故事,是一件技术活。狐狸用尿液在雪中留下蜿蜒的痕迹。路边的爪印已经模糊,大概是几天前留下的。野兽的足迹笔直地穿过荒野。一只兔子被一只狐狸追逐,试图靠改变方向逃脱,最终却未能如愿。雪中那摊红色的血迹像是死去的动物留下的,一只乌鸦蠢蠢欲动,想要向它靠近。一只金雕扑向雷鸟,让其当场丧命,随即抓着猎物飞离。除这些小事情之外,冰莹的大地像是被一双神秘的手清理过一般,一片宁静安详。雪蚤,或称冰蚤,是属于弹尾目的一种六足生物,它们有时会成群结队地聚在积雪上,用细小、黝黑的身体将雪面的秩序打乱。

孕育雪花的天空,是多么心灵手巧!即便真有星星落到我的大衣上,我也不会再惊叹。 美国自然哲学家亨利·戴维·梭罗因不避风雨、坚持在户外行动而举世闻名。1841年1月30日,他在日记中写道,在追寻狐狸留下的“上百个爪印”时,他“感到无比兴奋,仿佛在追寻森林里的精灵”。在散文《冬日漫步》(A Winter Walk)中,他这样写道:“田鼠已经舒舒服服地在地底下的楼房中睡着了,猫头鹰安坐在沼地深处一棵空心树里面,兔子、松鼠、狐狸都躲在家里安居不动。”在他看来,冬天就像“一座珍宝馆,里头整齐地排列着冻干的标本”。从日出到日落,他都在小屋周围活动、观察。“狐狸和水獭留下的足迹犹新,这使我们想起:即使在冬夜最静寂的时候,自然界的生物也没有一个钟头不在活动,它们还在雪上留下痕迹。”他一直十分重视感官感受。“大地冰冻,远处鸡啼狗吠;从各处农舍门口,也不时传来铿铿的劈柴声。空气稀薄干寒,只有比较美妙的声音才能传入我们的耳朵,这种声音听来都有一种简短却悦耳的颤动;凡是至清至轻的流体,波动总是少发即止,因为里面的粗粒硬块,早就沉到底下去了。声音从地平线的远处传来,清越明亮,犹如钟声。冬天的空气清明,不像夏天的空气有诸多杂质阻碍,因此声音听来也不像夏天那样的毛糙模糊。”梭罗认为,地底潜藏着一团火焰,它不会涌上地面,也不会被严寒浇灭。正是这团火焰,最终让大雪融化。这位性情顽固的地貌学先驱,将浪漫主义融入了当时的科学研究。

雪花其实是透明的,只是因为吸收并反射了阳光中的所有颜色,所以在我们眼中是白色的。刚刚落下的雪在日光下尤显洁白,因为它由许多细小晶体组成的反射表面颇为宽大。在这种辐射过于强烈的时候,人们最好戴上太阳镜,以免患上雪盲症。较深的雪洞泛着微蓝色,这是因为相比蓝色,冰晶更容易吸收日光中的红光和黄光——这原理与滤镜类似。积雪中的光子更多由蓝光而非红光组成。

在《雪的精神分析》(Psychoanalyse des Schnees)一书中,人类学家吉尔伯特·杜朗提到雪是一种“不同于冻冰、不应被忽视”的物质。他称十一月是雪之春,一月是雪之夏。由于雪会发出磷光,下雪的晚上不会是暗夜。最后他还说,人们无法对雪下定论,因为它每次都带给人不同的体验。

光线与雪的关系也是一个被讨论过无数次的话题。美国陆军航空队于1940年出版的两卷本《北极手册》(Arctic Manual)记录了许多有趣的观察结果。例如,雪天的弦月比夏季的满月更为明亮。有些飞行员认为,让飞机在弦月光中降落于北极区,甚至比在日光中还要安全。有些人虽然并不认为在弦月光中降落安全,也不觉得冰面适合降落,但也强调晚上至少没有日光刺眼的问题。

堆雪人是人们在大自然面前耀武扬威的方式之一:不只会改变雪的形状,还会强行把它变成怪人的样子。在堆雪人(或捏雪球)的时候,我们将雪捏在一起,使得冰晶之间产生众多新的受力点,从而联结在一起。越是暖和的时候,捏雪就越容易。天冷的时候,捏雪则要困难一些,如果还戴着手套就更难了。虽然徒手捏雪会把手冻僵,但肯定比戴着手套容易,因为体温可以加速这一过程。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人还会用少量水去增加冰晶的凝聚力。《美国男孩手册》(The American Boy's Handy Book)中不仅有堆雪人指南,还有用雪堆猫头鹰和猪的方法。当然,如果要堆雪猪,还必须找几段结实的树枝充当猪腿。在阿尔伯特·安克尔于1873年创作的一幅绘画作品中,伯尔尼附近的学生用雪堆出了一头栩栩如生、怒目圆睁的熊。

有人估算,堆一个雪人至少需要一万亿片雪花。堆雪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5世纪。1492年,米开朗基罗受皮耶罗二世·德·美第奇的委托,在后者的王宫中堆了一个雪人。这是现存最早的关于雪人的记录,但这个雪人肯定不是最早的雪人。后来,在教皇哈德良六世执政期间,罗马的街道上出现了雪堆成的狮子。1511年的寒冬,当时的尼德兰首都布鲁塞尔举办了一次“冰雕节”。近百件冰雕的造型灵感来自神话或讽刺文学。这份包含冥王、死神、独角兽、水手和野猫的冰雕清单,得以保留至今。

当冬天还是冬天的时候
《美国男孩手册》中的堆雪猪指南

规模最大的雪人和冰雕集会当属中国东北城市哈尔滨的“国际冰雪节”。这个节日已有半个世纪的历史,展出的雪人和冰雕数以千计。哈尔滨虽然深受季风影响,却依然是中国最为寒冷的城市之一。这里一年有五个月气温在0摄氏度以下。每年二月举办“雪人祭”时,日本白峰村的游客数量都会增长数千人,增幅十分惊人。家家户户都会把雪人摆在门口,并在它的肚子上挖个洞,在里头点上蜡烛。

用滑雪板在平整的雪面上留下痕迹为何会让人感到无比畅快?是什么驱使人们任由雪花在舌尖融化,或是扑倒在初雪盖成的“雪被”之上?孩子们为什么喜欢互相砸雪球?在进屋就有暖气之前,人们就喜欢玩雪。这一点已经在有着近五百年历史的荷兰绘画中得到了证实。和雪相处,可以让人打破常规,享受游戏的瞬间。虽然这一过程可能只会持续一刻钟,但至少可以让人合法地暂时摆脱固定的社会模式。

冰冷的寒风会让人的皮肤像刀子般刺痛。即便裹得严严实实,人们还是会偶尔感受到冷风的袭击。特别冷的时候,有人会说自己连眼珠子都被冻住了,至于耳朵就更不必提。虽然冬天特别难挨,但北极和南极的特殊天象却令人神往:红色的朝霞和晚霞往往在天边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姿态各异,将蓝色的天空渲染成不同的颜色。光线透过冰晶折射,还会产生日晕和月晕。此外还有极光,即北极光和南极光。它遮蔽天空,像波浪一样飘舞,有时会突然消失不见。运气好的话,乘坐飞机穿越北极区时就能看到极光。一些旅人还说自己看到了蜃景。至于这究竟是饮酒过度产生的幻觉,还是他们真的看见了数百平方千米的冰川或岛屿,那就不得而知了。

极地探险家约翰·罗斯是第一个与北极区的因纽特人建立联系并四次在北极高纬度地区过冬的人。1818年,他在加拿大北部发现了一片山川,并将其命名为“巴纳德山脉”,但后人却否定了它的存在。

天地苍茫,雪落不止。——日本俳句 在极端的暴雪天气下,万物无法分辨,眼前白茫茫一片。这是因为积雪直接反射了所有可见光谱中的颜色。在白雪覆盖的地方定位是困难的,因为平常走的路都已找不到了。人们想在一片雪色之中寻找熟悉的记号,却最终无功而返,因为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相似。在许多地方,人们会将石块堆在一起来标明方向。

当冬天还是冬天的时候
15世纪的玩雪场面

在雪天迷失方向,往往是因为错估了比例。“雪兔或柳雷鸟常常在人们的眼皮底下消失。在冰雪天见到与环境色差对比明显的动物——如驯鹿或棕熊时,会根本无法辨别它究竟是小是大,离得远还是近。”美国作家巴里·洛佩兹在日志体作品《北极梦》(Arktische Träume)中这样写道。加拿大极地研究者维尔希奥米尔·斯蒂凡松曾坚信自己看到了一头棕熊,结果那家伙却是一只土拨鼠。

让这种意识扭曲到极致的是白化天气[极地的一种天气现象,也是南极洲的自然奇观之一。]。因为光线在一片密集的云层中形成了散射,天地变得浑然一片。人们无法区分上下,空间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没有阴影,也没有远近,更看不见地平线。人们就像踏空了一般踉跄前行。坐在摩托雪橇上的人会觉得眼前的世界突然失去了边界,心跳几乎都要停止。”洛佩兹这样形容这一紧张的情形。

滑雪者对在光线散射的作用下陷入迷茫的现象应当并不陌生。有些人因为失去平衡而陷入恐慌,跌倒后甚至都无法站起;有些人坚信自己在沿着山坡向上,实际上却只是在平面上前进。这一切都会使人面临虚脱的危险。

波兰记者理夏德·卡普钦斯基曾在报道中记述了另一种失去方向感的情形。那是他在前往俄国矿业城市沃尔库塔旅行时发生的事。他提到,他和一位女服务员一起用斧子砸碎了旅馆窗框上厚厚的冰层。但相比他在室外所遭遇的,这一切只能算是一出悲喜剧的序幕。在雪山中前行时,严寒使他几乎难以呼吸,仿佛深吸的每一口气都会撕裂他的双肺。“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前行,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里,应该做什么。我把前方的一座雪坡定为目标,可当我筋疲力尽地喘着粗气,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它跟前时,它又不见了。持续肆虐的极地暴风雪将雪坡挪了地方,改变了它的位置和外观,甚至直接改变了整片地形。放眼望去,我的目光找不到落点,也找不到参考物。”房屋都被雪掩盖了。“直到我们费尽力气攀上一个雪坡,才看见一座单层建筑的屋顶。有人在冰壁上凿出了一条台阶,从坡顶一直通向房门。我们使出全身力气,心惊胆战地顺着台阶走下去。到了下面,我们才在房屋主人的帮助下使劲凿开了被冰雪冻住的房门,溜进屋中。”

当冬天还是冬天的时候
自19世纪中叶起,圣诞老人才开始与雪联系在一起
上图创作于1845年,下图创作于1863—1864年

有时候,没雪的日子会让人沮丧——尤其是在圣诞节期间。可是,已经深入人心的“白色圣诞节”,实际上是否只是人们的幻想?单从统计数据来看,圣诞节期间下雪的概率在过去一百年里并没有减少,但白色圣诞节的确是十分罕见的。即便初雪往往在几周前就已落下,十二月也是中欧地区降水最为频繁的月份之一,圣诞节期间却往往没有那么冷。尤其是在平原地区,平安夜的确很少下雪。即便是在德国大城市中最容易赶上白色圣诞节的慕尼黑,见到积雪的概率也只有40%。一些年纪较大的人或许还保留着对二战及此后十年间寒冬的记忆。当时,有些人把这一罕见的现象视作新冰河纪出现的标志。在今天看来,这一切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

耶稣在满天飞雪中降临人世的场面,最早于16世纪出现在老彼得·勃鲁盖尔的画作中。但那时这并不代表什么。至于圣诞节是何时被理所当然地和雪联系在一起的,我们不得而知。瑞士气候学家马丁纳·雷贝泰认为,可以通过观察圣诞卡片感受这种变化。最早的圣诞卡片印刷于1863年。这一时期的卡片,已经开始以坐在覆盖着白雪的屋顶上的圣诞老人为主题。

这一灵感来自圣诞节期间经常降雪的阿尔卑斯地区或新英格兰。可口可乐公司推出的圣诞老人形象几乎人人知晓,他总是穿着红大衣,身后是一片雪景。此前的圣诞卡片通常以秋天的景色为主题。大众文化——如平·克劳斯贝演唱的歌曲《银色圣诞》和1954年上映的同名美国故事片——也有着不容小觑的影响力。在《银色圣诞》中,雪被直接唱进了歌里(“下雪吧,下雪吧,下雪吧”)。它成了当时最为畅销的单曲之一,并一直被翻唱至今,魅力不减。无数广告片都把冬天渲染成白色,以至于人们现在误以为这是一种常态。不仅如此,冬天还与细雪覆盖的群山,冬青树,冷杉果,圣诞红酒以及面色红润、慈眉善目的圣诞老人联系在了一起,成了国际文化输出的一部分。虽然这些全球通行的冬季标志事物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更多的是以塑料玩具的形式出现在全球各地,但并不能否认它们已大获成功。在正处盛夏的里约热内卢过圣诞节的人们,又怎么会放弃戴红帽子的机会,抛弃坎塔加卢公园里那高85米、重2.5吨的圣诞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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