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阶段:计划

致命爱人  作者:简·蒙克顿·史密斯

有一天在警察总局,我和一位探长讨论问题。我一直在为警员进行风险评估的培训,当时我们正在召开一场跟进会议,探讨案例以及其他事项。“看看这个,”她说道,递给我一小叠照片,“你会发现这真的很有意思。”

我接过照片,把它们翻看了一遍。这些都是警方的证据影像,照片上有一些物品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除了一些杂物以外,还有若干布基胶带、刀子、尼龙扎线带、塑料垃圾袋、眼罩、塑胶手套、口塞、漂白剂、手铐、缆绳、麻绳、火柴和锤子。这是一套杀人工具。

“你能相信吗?”探长说道,“这是我们逮捕这家伙时他车子后备厢里的东西。”

我们俩看了看这些物品的分类,立刻意识到一场谋杀被阻止了。这感觉不错,但也令人害怕。

把这套工具搜集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最近和妻子分居了。他一直在跟踪她,警方知道他的这些行踪。就在这一天,她报了警,说他又在家门外监视她。警方决定逮捕他。作为逮捕行动的一部分,他们搜查了他的车子。谢天谢地他们搜查了。安格斯杀害南希的时候,他的车子里也有一套杀人工具。在这两个案例中,我们都不知道工具是什么时候放进车子里的。它们可能已经放在那里很久了,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一套杀人工具对于作案意图和计划来说是相当有力的证据,一旦被发现,这些证据就是实实在在的,恐怕很难为其辩护。计划的其他迹象可能更为隐蔽,并且亟需揭露。

计划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因为如果我们接受大部分凶手都对谋杀做了计划,那我们就再次承认了激情犯罪是虚假的神话。如果你做了计划,你就不仅仅是“失去了理智”或者所谓的在一瞬间“血气”冲上了头。你有时间变得理智,思考你在做什么,然后做出决定。无论节奏如何,计划意味着至少是打算伤害某人,不管这个计划的形成是花了一年、几个星期还是几个小时。有些人只会计划如何以及何时实施谋杀,像文森特;有些人会等候时机出现;有些人会精确地计划如何实施,并提前准备,比如安格斯;有些人不仅计划谋杀,还会筹谋如何逃脱。从分手到杀人之间的平均时间是一个月多一点。

文森特决定了杀害唐娜的时间、地点和方式,我们知道他至少计划了一周。他没有精心策划不在场证明或者逃跑计划。他深信自己是合乎情理的,一意孤行地犯下罪行,所以他没有考虑去做事后的打算。卡尔计划让邦妮到外面去,像往常一样揍她一顿。他只是想碰碰运气,可以凭借花言巧语逃脱警察的麻烦,一如他以前无数次做过的。西蒙娜可能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来预谋杀人、准备她的辩护理由。

伊恩·劳伦斯以前是一名飞行员,他精心策划并实施了一场车祸,杀死了与他分居的妻子萨莉。他用了一些手段把萨莉弄上车,以每小时超过五十英里的速度驱车撞上了一棵树。如他所愿,他活了下来,而萨莉死去了。警方认为这起事故十分可疑。司法鉴定证据显示这辆车是冲着树撞上去的,没有踩刹车,萨莉的安全气囊已经失灵,就在冲撞之前,萨莉的安全带也松开了。有证据表明,乘客的安全气囊在碰撞之前被关闭了六次,这是警方的调查人员所建议做的测试。

肯定有那些打算好逃脱谋杀的人,不幸的是确实有些人做到了。罗伯特·特里格是沃辛酒店的前主厨,他通过伪造死亡假象杀害了两名伴侣。在这个案例中,其中一个家庭不得不奋战了五年,让警方认识到他们的女儿是被特里格杀害的事实,而不是如他所说的,只是在睡梦中死去。

从我研究案例的经验来看——无论是警方的调查,还是法医的勘验或死亡审查——专业人士往往不能或者不愿意接受凶案已经发生的事实。我曾经与一个家庭合作,调查他们女儿的死亡:调查花了五年多的时间,不过现在警方已经发了声明,他们本应在一开始就进行调查,而这位女性事实上是被她的伴侣所杀害的。我目前正在为若干这一类的案件工作。措辞和基调已经开始改变,我看到人们发起了许多强劲而有影响力的运动,它们正在产生真正的影响。如今,专业人士更愿意保持好奇心,进行更深入的研究。有时候,我们必须怀疑有些事情是错误的,才能发掘出证据:有时候,我们“在看见之前必须首先相信”。

2010年,安托万·丹尼斯在肯特郡的死亡就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例子。警方接到意外死亡的报警后,发现一名男子仰卧在客厅里,没有明显的伤痕,也没有可疑的情形。警方认为这名六十多岁的男子是自然死亡的,于是叫了殡仪馆的人来搬运他的尸体。当殡仪馆的人抵达,抬起丹尼斯先生打算搬动时,他们发现他的背上有血迹和一把刀。凶杀的证据就摆在那里,但人们却不相信有这种可能。有很多因素会使我们对事实视而不见。我们可能会对受害者做出预设。机构性种族主义也在调查中扮演了一定的角色,在我所看过的案例中,性别歧视的预设可以保护凶手,就好像我们对吸毒、性行为和生活方式的预设一样。

阿加莎·克里斯蒂曾经说过,如果你想从谋杀中逃脱,就去杀害那些预期会死的人。最近,一位女士联系我,想要调查她病入膏肓的姐姐的死因。有一些确凿的证据表明,她在死前不久曾遭受过饥饿,但很难让人们听进去这一点,更不用说采取行动了,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最简单的解释往往最为人们所接受。我曾经见过一些被摆成自杀样子的案例,或者看起来像入室盗窃、抢劫和争吵。所有这些案例经过更审慎的检查,都具备可引起强烈怀疑的证据。如果这种怀疑等到数年后才被提出,或者在司法鉴定尸体解剖的机会过去了之后,支持起诉的证据或许就永远消失了。

凶手在他们的计划中并非样样精通,他们常常在互联网上查找信息来完善谋杀计划。类似于“如何实施完美谋杀”和“如何杀人”这样的搜索并不少见。有些计划比其他的一些要更加直截了当。比如,文森特在杀害唐娜前几天或前几周的某个时刻,决定要把她捅死。他还决定了就在停车场。他并没有打算逃避追捕,所以也没有处理唐娜尸体的计划。这是一个简单的计划,但同样决绝。安格斯是另一个极端,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一丝不苟地筹谋如何杀害南希,不过即使这样,事情也并没有完全按照计划进行。

从决定谋杀到谋杀发生之间的时间长短,一直是司法系统内各持己见的争议话题。过去的惯例是,激怒必须是在杀害之前即时发生的,才能把激怒作为减轻罪责的抗辩理由。考虑到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可能会出于极度的恐惧而实施报复,尤其当她们感到这么做会更安全的时候,这一点受到了质疑。基兰吉特·阿卢瓦利亚[基兰吉特·阿卢瓦利亚的故事被印度导演杰各·曼德拉拍摄为电影《激怒》(Provoked),于2006年公映。]是一个重要的案例。丈夫拽着她的头发,把一个滚烫的电熨斗摁到了她的脸上。几个小时以后,她在他睡觉的时候点燃了他。基兰吉特遭受了将近十年的可怕的情感操纵,伴随着残酷的暴力,她多次试图离开,但丈夫总是能够找到她,强迫她回来。她说她并不打算杀死他,只是想让他失去行动能力。事发当晚,她在他的脚上浇了汽油,点燃了火,这样她就有时间和孩子们一起安全地逃离房子。丈夫后来因伤势过重而去世,基兰吉特被判谋杀罪。她只服了三年多的刑期,就在上诉中成功地将判决减为过失杀人罪。

从法律条款来看,在考量是否有杀人意图以及罪责时,计划和思考的时间是至关重要的。要紧的是发掘这些证据,特别是由于它们往往是存在的。或许更重要的是,事实上这种证据通常在谋杀发生之前就存在了,如果能在有人被害前发现这样的计划,这就给预防带来了大好的机会。

德温决定杀害伴侣时,杀人的意图和计划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完成了。有人主张,这时间够短了,算得上是激情犯罪。我并不同意。德温,还有和他一样的在很短的时间跨度内杀人的人,仍然是在制定计划并付诸行动。他们并不是出于一时的怒火而随手抓起最近的凶器。

伊迪丝和沃尔特

我分析过的一个比较有争议的案例是伊迪丝和沃尔特的。这是一个让人们分成不同阵营的案例,揭示了我们在看待关系和操纵的方式上存在着深刻的差异。

伊迪丝和沃尔特已经结婚五十多年了。他们有四个成年的孩子,两人都退休了,住在诺福克海岸一幢舒适的房子里,没有什么经济上的顾虑。他们的孙辈都住在本地。沃尔特和伊迪丝有一个很强大的朋友圈,会定期地在一起聚会交流。没有人见过他们两个打架或者争吵,据我们所知,伊迪丝也没有向她的朋友们吐露过任何暴力行为。他们的孩子也从未对父母的关系表示过担忧。任何一个看到沃尔特和伊迪丝这幅生活图景的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天早晨,人们发现伊迪丝和沃尔特双双死在他们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家里。有一位事先约好的朋友来看望他们,很惊讶地发现并没有人来应门。她非常担心,因为沃尔特和伊迪丝早上总是在家的。她知道钥匙通常放在花盆底下,就拿着它进了门。她大声喊着伊迪丝的名字,爬上楼梯,一遍又一遍地喊她的名字。她惊恐地发现伊迪丝仰面躺在卧室的地板上。她的头部受了重伤,流了很多血。沃尔特在车库的汽车里,用汽车尾气自杀了。

自然,这个消息让社区里的人感到震惊和难过。我首先想到的是一起失控了的入室盗窃案。是不是有人闯了进来,遭到了这对夫妻的盘问?然而,警方的调查很快证实,伊迪丝是被沃尔特杀害的,手段残忍而暴烈。接着他就去了车库,坐在他们的车子里自杀了。对每一个人来说,最大的疑问是为什么——为什么在经历了五十年看似幸福的婚姻之后,沃尔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并且可怕的方式?认识他们的人,甚至媒体,都猜测沃尔特“啪地断了线”——他可能罹患某种精神疾病,而这完全颠覆了他的性格和理智。

沃尔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工作就是解开这个谜团。警方已经证实了沃尔特是罪魁祸首,但没有真正清楚其动机。这不是说警方没有强烈的怀疑。关于这个案例,我第一个谈话的是一个高级调查员。他是一个非常有见解、经验老到的探长,在简要地向我介绍背景和事实方面帮助很大。当我坐在警察局里查阅案例卷宗时,他说道:“我一下子就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你对这样的事情会有感觉。我一走进厨房,打开碗柜,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看到了什么?”我问他道。

“整整齐齐,一列又一列,每一样东西都各就其位。每个柜子,每个抽屉。我那时就知道了,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听起来似曾相识。拥有一个整洁的厨房当然不犯法。过度地注重秩序以及痴迷于列表、排列和分类也不是问题。但有时候,在某些情况下,它是一个更大拼图的一部分。它有时暗示了很强的操纵与受控的人格。这里的秩序和整洁如此鲜明,显然它对伊迪丝和沃尔特有某种意义。当开始更深入地调查他们的关系时,我的担忧进一步增加了。

伊迪丝和沃尔特相识于五十多年前,当时伊迪丝在一家商店里工作。她是一位娴静又自在的年轻姑娘,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很受欢迎,也很容易交往。这就是人们对她的印象。她对沃尔特一见倾心,他们认识不到一年就结婚了,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相比之下,沃尔特并不是一个随和的人,朋友们认为他压根就不好相处。他们形容他是一个好辩的、霸道的人。对于他挑起的争论,他一直是必须要赢的,而且嗓门很大,咄咄逼人。很多人说,他们就让他赢得争论了,因为他是正确的,这点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大家还觉得沃尔特有点脸皮薄,不算从善如流。他也不太擅长应对质疑。朋友们很了解他这一点,因此小心翼翼地不去触怒他。他们看起来都很喜欢他,似乎这些并不会危及他们之间的友谊。

说起沃尔特和伊迪丝的关系,朋友们讲的事情都听得我耳朵起老茧了,尤其是关于他们老夫老妻的。这些事情千篇一律:据说他们从不争吵,总是成双成对,他们对彼此“忠心耿耿”。有一点大家都同意,而且几乎人人都提到了,就是他们的可预测性。“你可以用他们来给你的手表校准时间”这句话被反复地提及(并且是真心实意的)。朋友们说沃尔特和伊迪丝遵守严格的规矩。然而,仔细探究,这远远超过了人们觉得舒适或正常的程度。伊迪丝和沃尔特有一个雷打不动的时间表,并且惊人地详细。每一个行程都有一天、有一个时刻来开始和结束。有一回,一个朋友说,当地的超市里没有沃尔特指定的一个牌子的茶。他嗓门很大、气势汹汹地投诉,大大超出了合理的情形。他丝毫不能容忍他的规矩被改变或者打乱。而大家都知道,伊迪丝要随和多了,这说明她遵守规矩是为了让沃尔特高兴。这些都是沃尔特的规矩。

他们生活的这一图景释放了某些危险的信号。在他们开始交往的时代,沃尔特可以独断专行,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奇怪的或者是不对的。那个时代的文化就是这样的。男性进行掌控不仅是正当的,而且被鼓励这么做。伊迪丝很有可能同意沃尔特的怪癖和要求,并且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考虑到这些规矩的一丝不苟,它们恐怕对沃尔特有特殊的意义,这意味着如果有人违背了他的要求,或者破坏了他的规矩,他会做出极其负面的反应。

这种对他和伊迪丝生活方方面面的控制的需求或许是根深蒂固的。伊迪丝应当很早就领教了打乱或者挑衅沃尔特的规矩会有什么后果。考虑到她所处的文化环境,以及她对生活随性的态度,他的要求主导了她的生活也就不足为奇了。但这并不是说,她没有经受过不服从的后果。她极有可能是通过不断地试错来学会如何维持生活的稳当。只需要一次打击、一个教训,就为未来定下了基调。伊迪丝和沃尔特的生活方式为规矩所主导,这在情感操纵的案例里并不罕见,尤其是在老年夫妇中。我曾经见识过不少案例,因此和这位探长一样,听到这件事我并不感到惊讶。

这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有关情感操纵的难题。如果伊迪丝是在双方同意的情形下遵守规矩的,这是否构成了暴力呢?无论你的立场如何,假如伊迪丝忽然不喜欢和沃尔特在一起的生活了,并且打算分手,这都不会降低风险。我们真的不知道伊迪丝的感受,因为从来没有人询问过她。当她和沃尔特坐在一起的时候,家里的权力平衡是再正常不过的。我们确实知道,他们从未吵过架,伊迪丝总是在他的陪伴下外出。这或许暗示了争执是不可以的,伊迪丝也没有太多的自由。这就是大多数女性的处境,尤其是在伊迪丝的年龄层。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是,操纵型人格和行为可以隐藏在文化之中,从而使这样的操纵显得正常。沃尔特风险相当高的焦虑和要求,其表现与较为正常的充满男子汉气概的“一家之主”的角色之间并无区别,尤其是这段关系开始的时候,正处于这样的事情不容置疑的年代。

我们还知道在伊迪丝被杀害前的几个月,沃尔特的生活发生了改变。伊迪丝开始生病了。她的病意味着沃尔特的规矩受到了一定的扰乱。伊迪丝没办法始终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做正确的事情。医生和护士开始做出一些决策,而不是沃尔特。他开始变得非常易怒。在最后几周,他越来越爱争执,当他发现生活中的有些事情无可挽回地必须改变时,他开始变得异常地难以相处、怒气冲冲和不可捉摸。他们的朋友们谈到了他在尽力应对这些改变时性格上的变化。在被杀害之前,伊迪丝曾向她的医生和最好的朋友坦白,她发现她无法和他共同生活了。她甚至说她想要摆脱这段婚姻。五十年后,她说她受够了。

我们知道他们已经有了争执,伊迪丝更加坚持自己的主意。我们还知道他制订了谋杀她的计划。他已经开始整理他所有的财务,立了一份新的遗嘱。他打算在杀了她之后自杀。

对伊迪丝的谋杀是残忍而又暴烈的。他用锤子和扫帚打她。有证据表明她试图反抗,躲避攻击。这不是安乐死,这也不是由于爱。

把拼图拼在一起,我们发现这场婚姻确实有问题,但或许不是那种人们认为的令人担忧的问题。刻板规矩的存在是有原因的。朋友们说他们从未争吵过,这一事实可能正表明了其中一方由于忧惧后果而避免任何形式的争执或者挑衅。朋友们也说他们总是形影不离。有时候,这表明夫妻中的一方没有拥有兴趣的自由,如果另一方不感兴趣的话。沃尔特终生都需要对他和伊迪丝的生活进行细致入微的控制,这意图从未受到质疑或确认。为什么他需要这种程度的操纵?为什么失去控制对他来说这么严重?是否应当在更早的阶段识别出这个问题?如果是的话,这可以拯救伊迪丝——以及沃尔特——的生命。

许多人推测,沃尔特一定患有某种精神疾病,因此才会杀害伊迪丝。这是一个方便但毫无意义的解释。指向显而易见的证据并给出一知半解的说辞,比起更深入地挖掘并面对某些令人不舒服的真相,还是要容易多了。精神疾病常被认为是谋杀的一个原因。确实,某些杀害伴侣和孩子的行为可能是在精神疾病发作期间实施的。有时候,精神错乱是显见的,也是清晰的抗辩理由。然而,如果精神错乱未曾发作的话,精神病就不能是一个一劳永逸的解释。这并不能帮助我们在未来防止发生类似的谋杀。

同样地,滥用药物和酒精有时候也被当作谋杀的缘由。虽然滥用药物和酒精往往会使事态恶化,但它们并不一定是因果关系。假如我们把它们看作此因和彼果,而情感操纵又十分明显,那么我们并没有学到什么教训,而是在为杀人辩护。

卡西娅的死亡就是这样的情况,尽管她没有滥用药物的历史,却被发现是由非法药物中毒所引起的。她的脖子上有瘀伤,是被卡住脖子留下的痕迹,她的嘴边也有擦伤。她被认定是在性爱游戏中意外地服用了过量的药物。她的伴侣是一个吸毒老手,刚刚发现她打算离开他。警方已经查明,确有一段值得注意的伴随着暴力的情感操纵历史,但她还是被认为是自己造成死亡的。任何有点儿法医学知识或甚至是好奇心的人,都可以看到她被卡住脖子的痕迹,还有嘴边的擦伤,这些至少表明了她是被强迫摄入毒品的。但这一点没有被追查下去。如今已经在跟进这条线索了,但是花了很长的时间。

随着更多的探索性问题被提出,我们从中学到了更多。即使人们并不“喜欢”这些谋杀是有计划的想法,但证据表明,其中许多都是有预谋的,并且是在遭遇触发事件后计划的。

最近,我在研究一名有三个幼儿的年轻女士的死亡。她曾经和一个操纵欲很强的人交往过,不久前和他分手了。警方接到报告说她失踪了。高级调查员怀疑那位前任伴侣,他没有把它当作一个失踪人口案来盘查,而是立刻把它升级为凶案调查,并且已经就家庭暴力和情感操纵对前伴侣进行了追查。他向我解释说,他宁愿自己错了,那位女士安然无恙地出现,也不愿意错过收集证据、找到那位女士的尸体、把凶手绳之以法的机会。这位警官很有经验,他了解这些凶杀案,他告诉我整个案件都是按照我的八阶段时间轴来推进的。不幸的是,她未能平安归来。她失踪后不久,他们找到了她的尸身,就埋在附近的一块地里。他们让这位前伴侣被判谋杀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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