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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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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年老退休时决定响应写作天命的召唤,却害怕面对过去文字记录的黑暗岁月和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两个作家之间的咨访关系,是否能写出疗愈的新篇章? “我希望这次的咨询与我们上次不同,我想进行一次彻底的改变。60岁生日即将临近,我想改变我的生活。” 这就是莎莉的第一句话。她是一个俊美、直率的女人,她直视我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她指的是我们六年前的治疗,当时她要求进行四次治疗,而且只有四次,以帮助她处理父亲去世后长期的悲痛。虽然她有效地利用了那段时间,并在一定程度上探讨了她与父母之间暴风雨般的关系,但我感觉到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关注,但莎莉一直坚定地希望只做四次治疗。 “我不确定你对我有多少印象,”她继续说,“但我一直在做物理学技术员,这是我想改变的事情。事实是,我的心从未扑在那份工作上。真正呼召我的是写作。我想成为一名作家。” “我不记得你以前提到过这点。” “我知道。那时我还没有准备好谈论它,甚至不愿意和自己谈这个问题。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我又联系了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作家,我想你能帮助我找到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家的方法。” “我会尽我所能。同我说说吧。” “我已经做出决定,把写作放在第一位。我现在有足够的钱来做这件事,有退休福利和丈夫的工作。他是一名航空公司的飞行员,赚得盆满钵满,至少在未来五年会如此。最重要的是,我绝对有才华。” “绝对有才华?说说看。” “我是说我肯定有一些天赋。我18岁时赢得了一个文学协会的新作家小说奖,4000美元,那是42年前的事了。” “一个巨大的奖项!相当地荣耀!” “后来发现,是相当大的诅咒。” “怎么说?” “我有这样的想法:我永远也不能辜负这个荣誉。我觉得自己是个冒牌货,害怕展示我的作品。” “你写了什么?” “应该问我一直在写什么?因为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写作,什么都写——数不清的诗歌、故事和小逸事。” “那你对你的所有作品做了什么?你有没有出版过任何作品?” “除了让我获奖的长篇小说外,我什么也没发表。从未尝试过出版。一次也没有。但我还保留着我写过的每一篇作品。我不能寄出任何东西,也不能扔掉任何东西。我把所有东西放在一个大箱子里,用强力胶布贴住,封存了我从十几岁开始写的所有东西。” 一个密封的大箱子里装着她写过的所有东西!我的心开始狂跳。慢点儿,我对自己说,因为我正在滑向我的作家身份,并感到自己变得太投入了。我的好奇心被点燃了,我的同情心也是如此。当我想象自己一生的作品被存放在一个大箱子里而无人问津时,我不寒而栗。不要过度认同,我告诉自己。这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我转头看了看莎莉。 “这对你来说是什么感觉?” “什么?把所有东西都放在那个箱子里?” 我点了点头。 “还不算太糟。眼不见,心不烦。这么着挺好的……直到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很多关于‘否认’的祝福,我一直认为你们的职业缺乏对‘否认’的适当的感激、欣赏。” “对!我们不邀请‘否认’参加我们的篝火晚会。我承认,我希望我的病人在进门前脱下他们的‘否认’并把它挂在衣帽间里。” 我们一起笑了。我们是一对好搭档。我上一次在咨询时间内说“篝火”“脱衣”和“衣帽间”是什么时候?我感觉到我们已经舒适地滑入了作家状态下的对话。小心点儿,小心点儿,我想。她是来寻求帮助的,而不是来找人聊天的。 “那个箱子,你把它放在哪里?” “实际上有两个箱子。1号箱子,主角,被塞得满满的,用胶带封住,存放在看不见的地方,在我衣柜的后面。这些年来,我扔掉了很多东西——衣服、照片、书,但保留了那个箱子。我把那个箱子带在身边,就像乌龟拖着它的壳。在我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从一个住所搬到另一个住所,而箱子里面装着我从青春期到大约15年前的所有作品。2号箱子,是我存放所有近期作品的地方,在我的书桌下放着,可以打开,处理公事。” “所以你保存了你一生的写作成果,并把它放在身边,只是看与不看而已?” “不,不是我的全部作品。早些年的一些好作品遭遇了悲惨的命运。” “怎么讲?” “这是个奇怪的故事。我很肯定在我们之前的治疗中,我没有告诉过你这些。我14岁的时候,有一天,我的伙伴和兄弟们都出去了,我开始在我父亲的卧室里窥探衣橱的抽屉。这种行为对于我算家常便饭。我不记得我在找什么,但我一直是一个铁杆儿的窥探者。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在装有我父亲毛衣的抽屉里发现了我的两首诗。纸张似乎是潮湿的,好像是我父亲的眼泪落在了上面。我从来没有给过他我的诗,我对他拥有这些诗感到非常愤怒。他怎么可能得到我的诗稿?只有一个办法:他一定是在我上学的时候偷看了我的房间并偷走了它们。” “于是……” “好吧,我不能很好地与他对质,不是吗?那样的话,我就不得不承认我在他的衣橱里窥探。所以我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 “我烧掉了我写过的所有诗歌。” 哎哟!这感觉就像在我心脏上刺了一刀。我试图掩饰它,但她没有错过分毫。 “我说这话时,你吓了一跳。” “烧掉你曾经写过的所有诗歌!”我正在努力想象那个14岁的女孩划着火柴,把她的诗烧掉的情景。多么痛苦、可怕,这种对自己的暴力!“告诉我,莎莉,你对那个年轻的14岁女孩有任何同情心吗?”莎莉看起来很感动。她把头向后仰,向上瞥了几秒钟,“嗯。我以前从未讨论过这个特别的问题。我得考虑一下。” “让我们特别标注一下,确保我们以后可以再来讨论它,这很重要。不过现在,让我们多谈谈你来的原因。”我非常希望回到那个神秘的用胶带封住的箱子,它像磁铁吸引钉子一样吸引着我,但莎莉关于她父亲侵犯她的隐私时,她烧掉作品的故事让我暂停了。这种情况需要非常谨慎。我确信,她会回到那个箱子的,但只能按照她的节奏,只有在她做好准备的时候才行。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为她的新生活奠定基础。首先,她必须处理退休问题,这是一个重大的、令人恐惧的过渡,很少有人能平静地度过。尽管她充分意识到,在她的道路上有许多障碍。但她是一个有决心、有效率的女人,她编制了一份清单,将一个又一个项目勾掉。 首先,她必须接受她决定的不可逆转性。她所在的物理学领域发展迅速,她的知识库很快就会过时,而且她知道她不可能选择在短时间内改变主意,重新返岗。为了确保她的实验室在没有她的情况下也能正常运转,她在行政管理方面进行了周密的重组,以确保平稳过渡。 接下来,她解决了孤独的问题。她的丈夫计划继续飞行五年,而且50%的时间都不在身边,但她知道她可以依靠几位朋友。然后是经济问题。在我的建议下,她和丈夫咨询了一位财务顾问,得知他们有足够的资金用于退休,只要他们给孩子的钱少一点儿。然后他们安排了与两个儿子的会面,他们向她保证,他们可以自我管理。 她清单上的最后一项,“在哪里写作”,对莎莉来说是特别麻烦的,她为这个问题烦恼了好几个星期。为了写好作品,她需要绝对的安静、独处,以及与自然的充分接触。最终,她找到并租下了附近的一个阁楼,一棵巨大的加利福尼亚橡树环绕四周,拥楼入怀。 而后,有一天,令我非常震惊的是,她抱着一个两英尺见方的箱子走入我的办公室,这个箱子非常重,当她将其放在我们中间时,地板都在颤抖。我们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它,直到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大剪子,跪在箱子旁边的地板上,看着我,说:“我想,今天就是命定之日了。” 我试图让事情的节奏慢下来。莎莉的眼睛红了,嘴唇颤抖着,她握剪子的手似乎不稳。 “首先,让我问问你有什么感觉。你看起来很紧张,莎莉。” 她身体回正,回答说:“甚至在我们第一次治疗之前,我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这就是我要来见你的原因。我一直害怕这一天,好几个晚上几乎没有睡觉,特别是昨晚。但我今天早上醒来时,冥冥中知道,现在是时候了。” “当你打开它时,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我过去曾提出过这个问题,但事实证明从未有答案。然而,在这一天,她坦然开口直言。 “我的生活中有很多黑暗的章节,比我传达给你的,更黑暗的章节,那个箱子里有很多黑暗的故事,我可能提到过这些故事,但只是在我们的治疗中,间接地提到。我害怕它们的力量,我不想再被吸进那些日子。我非常害怕。哦,是的,如你所知,我的家庭从外面看很好,但里面……里面有那么多痛苦。” “是否有一个特别的故事或诗歌让你害怕再次读到?” 莎莉从地上站起来,放下剪刀,坐回椅子上。“是的,我在大学时写的一个故事,昨晚一直纠缠着我。故事我题为《坐车》,是关于我13岁时的故事,那段时间我非常不开心,认真考虑过自杀。在这个故事中——一个真实的故事——我登上一辆公共汽车,坐到了终点,然后一直来回坐了几个小时,考虑如何结束我的生命。” “多说说关于昨晚不睡觉的情况。” “这很糟糕。我的心脏跳得很厉害,我感到床在摇晃。我被那个特别的故事吓坏了:我整天坐在公交车上,想着要自杀,我记得当时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我一直想象自己打开箱子,四处翻找,然后找到那个故事。” “你那时13岁,而现在你刚满60岁。因此,这意味着乘坐公共汽车是47年前的事了。你不再是那个13岁的女孩了。你现在长大了;你嫁给了一个你爱的男人,做了两个好儿子的母亲;你喜欢活着,今天你在这里计划追求你真正的使命。你已经走了这么远,莎莉,但你却坚持认为你会被吸回到过去。这个奇怪的念头是如何、何时形成控制你的魔力的?” “很久以前。这就是为什么我用胶带封住了箱子。”她又拿起了剪子,“也许这也是我把它带到你办公室来的原因。” 我扬了扬眉毛,给了她我最疑惑的眼神。“怎么讲?” “也许,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你会守护着我,留我在这个世间。” “我是一个好的守护者。” “你保证?” 我点了点头。 就这样,莎莉再次跪在地上,有条不紊地剪断了胶带——尽量少损伤这个跟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珍宝箱——她逐渐撬开了盖子。然后,她坐回椅子上,我们两个人都默默地注视着那些令人惊愕的纸堆,以及这些故纸堆里的内容,那尘封着她生活的文学记录。她随意挑了一张纸,默默地读了一首诗。 “请大点儿声。” 她惊恐地看着我。“我不习惯分享这些东西。” “还有什么比现在更适合打破一个坏习惯呢?” 她看着这一页,手在颤抖。她清了几次嗓子。“嗯,这是一首我完全不记得的诗的第一行。它的日期是1980年。” 渴望文字 不是饥饿 而是疾病 缺少峰顶 舒适度崩塌 只是一片平坦 景致 吞噬了夜晚 像一列火车 穿越怀俄明州 漫游在那些思想的轨道上 我的脚步是为了攀登 就像那些鸟儿 在低潮岸边踱步 直到水或话语升起 平息所有的印记 无论是奇特之鸟 抑或奇怪的思想 泪水涌上我的眼眶。我一时间语塞。“这是一首令人惊叹的诗,莎莉。令人惊叹。我喜欢它,尤其是最后两句壮观的诗句。” 莎莉拿了一把纸巾,低下头,哭了几分钟。然后,她用纸巾擦了擦眼睛,抬头看了看我。“谢谢你。你无法想象,这意味着什么。”她在剩下的时间里翻阅了她生命中的古老篇章,偶尔大声朗读一些段落,然后,随着我们时间的结束,她坐回椅子上,深深呼吸两次。 “还在这里吗?和我一起共度当下?”我问道。 “仍然扎根在2012年。我很高兴你在这里。谢谢你。没有你,我不可能打开这个。” 我瞥了一眼时钟。我们已经超时了一小时。有时,病人看到这一眼,就会得出结论,我正迫不及待地等着这一小时结束。但往往,像今天这样,情况恰恰相反。我希望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去探索我们所来之径。 “我们现在不得不停下来,但首先我们应该计划如何继续。可以肯定的是,我认为我们应该在明天或后天见面。” 莎莉点头表示同意。 “你觉得在家里翻看你的文章舒服吗?还是你愿意把箱子留在我这里,我们下次再继续一起看。” 在她思考我的问题时,我补充说:“我保证不偷看。” 莎莉选择了把箱子带回家,两天后再见面。在她离开后,我思忖,我的职业何等特别,何等荣幸,能够分享如此关键和珍贵的时刻!听她读自己的诗是一种享受。我是音盲,从不欣赏音乐会或歌剧,但一直很喜欢口语——戏剧,尤其是诗歌朗诵。而在这里,那一天,别人付费,请我免费观看这场非凡的戏剧,并聆听精巧的诗歌。我感到很内疚,因为我非常享受与莎莉在一起的这一小时。当然,我知道这是有问题的——毫无疑问,“移情”一直在这次咨询中游荡,而她父亲的形象盘旋在我面前,大大增加了她与我的分享工作的复杂性。还有一个问题是,我这个专业作家,该如何对她的艺术创作做出反应。一些治疗师拒绝阅读病人的作品,因为他们担心会破坏双方的关系。他们担心,如果他们不喜欢或不能理解这些文章,他们该如何回应。我从来没有被这个问题困扰过。我对任何寻求培养创造力的人都非常尊重。如果文章不符合我的品味,我总能找到一些让我感动的句子,告诉作者。这种做法总是受到欢迎,而且通常有助于作家提升他们的作品质量。在这个例子中,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因为莎莉是一个有天赋的作家,我所要做的就是说实话。 在许多个星期里,她通读了她的作品,并不厌其烦地将所有内容、每个字都输入她的电脑。这项任务被证明是治疗工作的宝藏,因为她在每次治疗中,都装满了她对父母、兄弟姐妹、朋友和过去恋人关系的生动回忆。在她20岁出头的时候,她写了一系列的诗,每首诗听起来都更加痛苦,更加绝望,预示着她首次婚姻的崩溃。有一天,她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捆写给奥斯汀的66首情诗,奥斯汀是她年轻时曾与之有过短暂激情的恋人。诗中咏唱出了激情飞扬、海枯石烂的爱,但她与奥斯汀的关系很快就达到了顶峰,然后带着恶臭的回味惨淡收场。她误判了他,最后感到被剥削,受创伤。因此,当她发现这些诗时,她的第一个冲动是厌恶,她曾想烧掉它们,但她延迟了行动,想等到与我交谈之后再说。我对这个想法感到很震惊。我从来不烧任何东西,有一个名为“剪辑”的大文件夹,存放着从我的小说和故事中剪下的所有材料。我把这些都告诉了莎莉,尝试呼吁她把这些诗从火中救出来。为了拖延时间,我请莎莉朗读了一些关于奥斯汀的诗作。她用颤抖的声音读了几段。 “我认为它们很可爱。”我说。 她开始流泪。“但它们是骗人的,而我也是骗子。我写这些诗的那几个月,是我生命中最辉煌的时刻,但这些诗却扎根于粪土。”我们在咨询的最后15分钟里,谈到许多伟大的艺术作品都有不光彩的开头。我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论据,为这些无辜诗作的生命辩护。我告诉她,将粪土转化为美丽是艺术的胜利,如果不是因为错误的激情、死亡、绝望和丧失,大量的艺术作品就不会问世。她最终首肯,并将这66首致奥斯汀的诗作转录到电脑中。我觉得自己像个英雄,从火中救出了珍贵的古代手稿。 很久以后,当我们回顾我们的治疗时,我了解到这一情节远不止是一个简短的话题,它是解开神秘密封箱子的主要动因。因为莎莉对这件事和她参与奥斯汀精心设计的捆绑仪式,感到异常羞愧,在这几十年里,她从未与一个活着的灵魂分享过这些。向我重新坦白并得到支持性的回应,对她产生了巨大影响。她感到极大的释放,第一次,她在治疗结束时,要求并得到了一个拥抱。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我发现我的门边有一堆折叠的衣物——有人,可能是我丈夫,放在那里的。我开始把它放回洗衣机里——它可能会在那里积聚灰尘——但后来我决定不这样做,把衣服放在我的衣橱里。”梦中的信息清楚无误:她已经没有脏衣服可洗了。 一直以来,莎莉筛选她的故事和诗歌,我们讨论其中包含的各种丰富的议题,我期待着更多预示性的主题浮出水面。那些导致她一生都在埋头写作的黑暗作品在哪里?例如,那个可怕的公共汽车故事在哪里? 然后有一天,它来了。她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进我的办公室。“这就是那个故事。请你读一下。” 我打开文件夹。这篇五页纸的故事题为《坐车》。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讲述了一个年轻女孩,因与父母的争吵和残酷的同学嘲弄而大受打击。她决定缩短剩余的学习时间,并第一次认真考虑自杀。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走一个小时的路回家太冷了,但她却没有钱坐公交车。她父亲的办公室就在附近,但前一天他在与她母亲的激烈冲突中拒绝向她提供援助,而她仍然对他怒不可遏,不想搭他的车回家,也不想向他要车钱。于是,这个年轻的女孩走上公交车,把口袋翻出来,表示她没有钱。公交车司机开始拒绝她上车,但看到她因寒冷而颤抖的样子,还是点头让她上了车。她坐在公交车的后面。她在整个旅途中轻声哭泣。到达终点后,所有乘客都下了车,司机关掉了引擎。当他正准备下车喝杯咖啡休息十分钟时,他注意到了那个哭泣的女孩,并问她为什么还不下车。她告诉他她住在路线的另一端,他不仅让她留在车上,还为她买了一杯可乐,并邀请她坐在他身边,坐在前面的暖气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女孩和司机一起在公交车上往返于起点和终点之间。 我从故事中抬起头来。“这就是你非常害怕的那个黑暗故事?” “不,我从未发现那个故事。” “那这个故事呢?” “我昨天写的。” 我无言以对。我们沉默地坐了几分钟,直到我大胆地说:“你知道我一直在想什么?还记得几周前我对你说的话吗?当时你已经意识到,你的父母并不是残忍地扣留了给你的爱,而是他们根本没有爱可以给。” “我记得一清二楚。那时你说,我必须放下过去会变好的执念。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关注,并从那时起,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我不喜欢它,但它很有帮助。它让我跨过了一个艰难的节点。” “放下过去会变好的执念,是一个有力量的想法。我曾用这句话帮助过许多人,它也对我的个人生活有帮助。但今天,在这里,”我把故事递还给她,“你补了一个创造性的、意想不到的神来之笔,可谓峰回路转。你没有放下过去会变好的执念;相反,你为自己书写了一个新的过往。你采用的路线令人耳目一新。” 莎莉把故事放回她的公文包里,抬起头来,微笑着,说出了我所听过的、最可爱的赞美之一。“如果你遇到一位善良的公共汽车司机,就没那么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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