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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和布洛赫花了不到5分钟看完了西尔维娅·萨格拉达的报告,然后快速翻阅附在后面的复印件。布洛赫一言不发。凯特想问她问题,布洛赫却只是摇摇头。她还在消化这些信息,现在就问问题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但凯特看懂了布洛赫的眼神,这就是她们在等的那项关键证据。她已经将她与弗林的对话内容都告诉布洛赫了,说他们之间有个杀手在游走,杀害证人、操控案件,还置入了一项万无一失的证据来让自己获判无罪、让自己的姐妹被定罪。 凯特向亚历山德拉解释了这个报告,看到亚历山德拉的眼中亮起光彩。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哦,上帝,谢谢你。”亚历山德拉说,双手手指交错,头微微后倾,望着天花板。亚历山德拉很确定,这项新证据会让索菲亚因谋杀罪被关进牢里。 “这是你的‘出狱许可证’。”凯特说。 “这是真相,”亚历山德拉说,“法庭终于要听到真相了。” 布洛赫摇摇头。 她们回到法庭,穿着高跟鞋的亚历山德拉几乎在蹦蹦跳跳,脸上焕发出新的希望。凯特觉得好想吐,她的胃里有股紧绷感,一直蔓延到喉咙。她的评估是错误的,她竟然在为凶手辩护。凯特将喉头蓄积的胆汁用力咽下去。她告诉自己,她早该想到为凶手辩护的人是她才对。艾迪·弗林身经百战,哪会让自己被客户耍了。她们在被告席就位,等候开庭。法官回来了,德雷尔说他要传唤一位新的证人:西尔维娅·萨格拉达。艾迪起身反对,但斯通挥手打发了他。他会允许新证人上场,也会试着评估证据是否可用。 凯特感觉像是被困在一辆高速行驶的车上。她两条手臂僵硬地伸着,方向盘狂乱地左右转动,不受控制,她一只脚将油门踩平,车子则偏向了一堵坚实的砖墙。她睁开眼,深吸一口气。 她和弗林讨论过对策。凯特不能参与到陷害无辜的女人,并让凶手逍遥法外的事件当中。当她跟弗林达成这个协议时,她压根没想过亚历山德拉会是在棋盘上调兵遣将的那个凶手。凯特不能成为共犯,她不会再做任何协助客户脱罪的事了。如果她试着解雇自己的客户,那就只会让状况更加棘手。法官大概不会让她拍拍屁股离开谋杀案庭审现场。即使法官让她中途退出庭审,问题也不会被解决。她能做的就只有确保自己不会成为将无辜的索菲亚·阿韦利诺冠上谋杀罪的武器。 法庭内一片死寂。她感觉布洛赫在用手肘顶她的肋骨。她抬起头,布洛赫指了指法官。 “布鲁克斯小姐,”斯通法官说,“希望你的魂魄还与我们同在。我问你,你的客户是否就此事作出指示?我想你并不反对让这位证人作证?” 凯特根本不必转头,用眼角余光就看到亚历山德拉在摇头,还小声地说:“不,完全不反对。” “是的,法官大人,我的客户这次并不反对。”凯特说。 “很好,请继续吧,德雷尔先生。”斯通说。 “谢谢法官大人。检方传唤西尔维娅·萨格拉达博士。” 身穿灰色长裤套装的娇小女人走上前,高跟鞋咚咚地踩过地板,一头长发在天花板灯光下黑得发亮。她宣誓时,凯特发现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年轻,而且有股灵秀之气。她说话颇具权威感,很笃定。萨格拉达博士发言时,你会相信那是真的。 “博士,关于你的头衔,我们先为陪审团说清楚一点好了。你并不是医学博士,对吗?” “我拥有墨西哥大学文书鉴定及比对鉴识学的博士学位。我目前在纽约大学就职。” “我的办公室给你寄了一份案件摘要,请告诉陪审团案件摘要中包含哪些内容。” “一份备忘录,一份法兰克·阿韦利诺的毒理学报告,几份我们已知从法兰克·阿韦利诺那里取得的信件,还有这个。”她边说边举高某样东西。 凯特看到萨格拉达手里的是一本黑色小册子。 “这是法兰克·阿韦利诺在生前最后几个月里写的日记。”萨格拉达说。 法庭内的人群窃窃私语。这是新进展,这是极为关键的新证据。 “几天前,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取得了这本日记。提供者是哈尔·科恩,他在搜寻被害者的个人文件时发现了它。在此声明,他并没能有机会发表评论或是出席这场审判,来针对这本日记的真实性提出他的意见。但你能否告诉我们,这确实是法兰克·阿韦利诺的日记。” “我的意见是:没错,这是法兰克·阿韦利诺的日记。” 人们在座位上挪移,向前倾,急于听这段证词。听起来就像有支军队准备开始行军。噪声从凯特身后的旁听席开始,犹如野火在蔓延。 “法庭内请保持肃静。”斯通法官说。 “博士,借由你刚才提及的我们给你提供的资料,你是怎么鉴定日记的呢?” “我先针对对照样本,也就是已知属于法兰克·阿韦利诺的笔迹样本,去进行鉴识鉴定,然后再跟日记中的笔迹比对。” “结果如何?” 萨格拉达回答前,拿起证人席的冷水壶往塑胶杯里倒了些水,喝了一口。她放下杯子,望向陪审团。 “对照样本的质量都很好,包括一些信件、一些签名,这给了我一个能建立起被害者笔迹的良好比对基准。接着我参考了已知因素。读了毒理学报告后,我知道被害者体内有氟哌啶醇,这符合我在日记的笔迹中观察到的一些状况。日记中某些段落非常明确地吻合被害者的笔迹,有些段落则不符合。后者看起来像是写作者受到药物或酒精影响,虽然风格相同,持笔的手却显然握得不牢且难以控制。不过我的看法是,那仍是相同的笔迹。” “博士,我想问清楚一点,关于日记作者的身份,你的结论是什么?” “以我的专业意见,这本日记是法兰克·阿韦利诺写的。”她说。 “你有多肯定?” “就这个案子而言,因为有药物影响,我只能说凭我的专业判断,日记作者是法兰克·阿韦利诺。在字母形态、语法和句子结构的排列、建构、模式方面,都有足够的一致性,从而让我得出这个结论。” “谢谢。可以请你念出日记中的最后一个纪录吗?应该是10月2日的纪录,就在凶案发生的两天前。” 凯特紧盯着陪审团。她已经读过那个纪录了,她想看看陪审团会有什么反应。 “10月2日。”萨格拉达开始念,“我知道这阵子发生什么事了,她一直在我食物里下毒,我今天晚上看到她了。她拿一个白色瓶子往汤里倒了什么东西,然后把瓶子藏在她的包包里。她以为我没看见。我敢说她也在我的水果奶昔里放了那东西。我要修改遗嘱,然后我要报警。我才没疯,也没病。都是她。我问她在我的汤里放了什么,她说我产生了幻觉。我得赶紧采取行动,所以没有逼问她。天啊,我从没想过背叛我的人会是她……” 萨格拉达放下笔记本,抬起头。最后一句话她不需要看着念。她已经背起来了。 “竟然是索菲亚。” 有人爆发出一声哀号。凯特转头看到索菲亚站了起来,艾迪拦着她。她指着证人尖叫,满面通红,头发黏在脸上,然后又指着亚历山德拉大叫。 “不,这全是谎言。是亚历山德拉,她才是凶手!我是清白的!” 亚历山德拉无动于衷地坐在凯特身旁,不理会索菲亚。这场庭审进行到现在,凯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客户坐在被告席时,处于放松、近乎平静的状态,于是凯特立刻就知道,这本日记就是艾迪预言的东西了。这就是亚历山德拉的“出狱许可证”,一项诬陷无辜女人的证据。凯特绝不参与这个勾当。她不能在法庭内直接反驳自己的客户,她得相信艾迪,相信他会想出办法,而自己顶多只能避免妨碍他。这就是她担任首席律师的第一个案子,她职业生涯里的第一场谋杀案庭审。现在,凯特却一心只希望自己输掉官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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