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在她的笔记本上用蓝笔写下笔记。

德雷尔属于哗众取宠的类型，他会利用这起犯罪中的暴力元素来达到目的，他在挑起陪审团的情绪。利用这一点。

她站起身，看着斯通法官向陪审团介绍她是亚历山德拉·阿韦利诺的律师。她练了千百遍的演说得推翻了。她边听德雷尔说话边决定放弃原有的说辞——她必须另辟蹊径，而且她想扭转检方施加的劣势。

凯特从桌子后面走出来，默默来到律师席。律师席位于法庭的中央，相当于洋基体育场的投手丘。她双手手指交错，让手臂自然垂放。她面向陪审团，等了一会儿。

然后她转向法官，说：“法官大人，恕我直言，我认为陪审团暂时已经看够那张照片了。”

斯通朝德雷尔挥了一下食指，一个助理检察官便关掉了投影仪，让幕布恢复空白。有些陪审员如释重负的表情让人看了很欣慰。凯特想要快速站到能对陪审团发言的位置，并确保是她为他们解除了幕布上的噩梦。

德雷尔希望那个影像烙印在每个陪审员的视网膜上，但他让画面留在场中太久，结果凯特转而让它对自己有利。这是她的招数。德雷尔朝她击来的每一球，她要么把它打到场外，要么直接击向艾迪的客户。

“各位陪审员，我叫凯特·布鲁克斯，我很荣幸担任亚历山德拉·阿韦利诺的辩护律师。”

凯特停顿，看向亚历山德拉。刚才那张照片让她的客户泪流满面，但亚历山德拉仍抬头挺胸地坐着，只是用手帕轻拭泪水。凯特暂时没说话，她要让陪审团看到她客户的悲痛，尽量感受，就像他们刚才沉浸在检方那张血腥照片的冲击中。

“各位在此案中将听到许多间接性的证据。我的客户在她父亲遇害时正好在屋内，她发现尸体时惊慌地报警，并且躲进洗手间，害怕妹妹也会杀害她。这些都是无须我证明的事实，她的报案电话文字纪录都写得很清楚了。在她报案前，她发现父亲倒在床上，浑身血淋淋又支离破碎，她曾想救父亲。亚历山德拉并不邪恶，她也是受害者。”

她停顿，看了一圈陪审团，发现有些人在点头。情况比她的预期要好。她得结束了，见好就收。

“亚历山德拉在成长过程中，一再失去至爱。她在一连串的不幸事件中，先是失去母亲，后来又失去继母。现在她父亲也不在了，我的客户认为她已经没有家人了。她的妹妹已经不算是家人了，她的妹妹夺走了亚历山德拉的一切。各位女士先生，这个房间里有一个凶手，凶手拥有复杂的精神病史，也有明文纪录的持刀、自残、吸毒与犯罪的历史。凶手正在接受审判，凶手就是索菲亚·阿韦利诺。我的客户是受害者，你们有责任判她无罪，并且将她的妹妹送到永远无法再伤人的地方。”

凯特再次停顿，注意到陪审团给她的微笑、颔首和关注。成败的关键就在跟陪审团打好关系，而她已经有了个很好的开始。

她瞥向布洛赫，看到好友坐在那里，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凯特走回座位。

布洛赫凑过来说：“你太强了。”

亚历山德拉小声说“谢谢”，然后泪汪汪地拥抱凯特。

陪审团将她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然后他们转向索菲亚·阿韦利诺以及艾迪·弗林，眼神似乎带着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