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刷新了一下手机，看着屏幕改变，然后她看到了。

5万美金进了她的户头。这是律师费的首付款，之后还会有更多笔款项进来，总额高达25万美金。这是她以律师、以独立执业者的身份领到的第一笔费用。

服务生送上她的咖啡。她没有碰那杯黄瓜莴苣汁，面前的胡萝卜杏仁松饼也仍然和服务生15分钟前放在桌上时一样完整无缺。她太兴奋了，什么也吃不下。

她看了一下表。

布洛赫迟到了，但也只晚了几分钟。这时，她刚走进店内。

好友身穿同一件皮夹克、蓝色牛仔裤和靴子。上衣换成深蓝色T恤，现在还围了一条黑白色围巾。她坐在凯特对面，拿起那杯翠绿色的蔬菜汁。

“这是什么啊？”布洛赫问。

“黄瓜莴苣汁。要不要尝尝？”凯特问。

“你说这是喝的？”

“对啊。”

布洛赫露出作呕的表情并摇了摇头。

凯特向布洛赫说明了最新进展，告诉她昨天在办公室发生了什么事——斯科特偷了她的点子，借此将阿韦利诺案次席律师一位弄到手。然后，她说了自己如何反将一军。

“干得好啊，”布洛赫说，“你告诉利维了没？”

“我想说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他。”

布洛赫点头。

“我不是要你用朋友的身份陪我去，”凯特说，“我得自己面对。但我需要一个调查员。你当过警察，你负责训练警方查案，我需要帮忙，而我要的人就是你。你觉得怎样？”

布洛赫点头。

“这是答应吗？你愿意做这件事。”

“对啊，只要费用谈得拢，还有——”

“哦，我会照你的正常收费标准付你薪水，或是我们平分我的律师费也行？我好兴奋哦，也有一点害怕。我需要你陪我。”

布洛赫点头，说：“我们去毁掉利维一整年的好心情吧。”

红发保安坚持要把布洛赫登记为事务所的访客，布洛赫不得不出示证件。取得访客证后，两人才一起搭电梯到十四楼。她们走进走廊时，办公室非常热闹。律师助理、秘书、受雇律师都绕着利维和斯科特打转，他们两人则只穿着衬衫，待在玻璃墙围起来的会议室里，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堆起成沓的文件。他们已经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申请的内容了。

凯特带着布洛赫进入会议室。凯特穿着商务套装外套，但下半身是牛仔裤和靴子。

利维注意到她走进来，用力一拍桌上零散的纸张，使它们散落开来。

“凯特，你跑到哪儿去了？而且你为什么穿得不三不四的？你把这里当成什么了？牛仔竞技场？”

“我不干了。”凯特说，递给利维一张打印的文件，是亚历山德拉·阿韦利诺签好名的授权书。

“这是什么鬼东西？”利维问。

“这是给你的回报。那些申请事项你可以留着，我只要带走起诉书和检方的证据开示。”

斯科特从利维手里拿走那张纸，阅读时脸色变得苍白。这倒是与利维相映成趣，利维的头看起来快要爆炸了。

“你不能这么做！你的合约禁止你从这家事务所抢走客户。我会告到让你赔不完，也会向律师公会检举你。你简直是不想活了。”利维说。

“你这是恐吓。”布洛赫上前一步说道。

两名年近三十的秘书，都身穿事务所制式的灰蓝色员工服，走进会议室叉起手臂旁听。

“你是谁啊？”利维不满地问。这时他注意到那两名秘书，挥挥手要她们出去。她们却纹风不动。

“我是跟凯特·布鲁克斯一起的。把文件拿来，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你们别想从这办公室拿走一张纸。斯科特，叫保安来。”

斯科特弯下腰，抓起会议桌上的电话，按下对讲按钮。

“如果你不遵守这份授权书，我可以向律师公会检举你。现在就把文件拿来。”凯特说。

利维吹胡子瞪眼睛，拳头握紧又松开，然后他竖起一根手指，绕过桌子，直冲向凯特，大吼大叫时唾沫不断地从他嘴里飞出来。

“你完蛋了！我会毁了你……”他的手指戳在凯特胸前。

布洛赫上前，用手掌包住利维的手指，微微一弯，一道很小的骨折声传来，但他的手指并没有断。这足以让利维闭嘴，却不至于造成严重伤害。

凯特听到她身后的秘书之一发出“呜呼”的惊叹。

斯科特焦急地跟保安通话，叫他们马上赶过来。

“你到底给不给我们文件，好让我们放你一马？”布洛赫问。

利维既尴尬又害怕地瞪大眼睛。

“放开我，这是故意伤害罪。”

她将手指又折弯了一些。

“把文件给她们。”利维说。

两个秘书掩嘴偷笑，不过她们从会议室另一头拿来两组文件，交给凯特。

“哪天你要找秘书，记得打给我。”其中一人悄声说，并谨慎地避免让利维听见。她叫简，凯特在心里暗暗记住。凯特连办公室都租不起，更不要说请秘书了，不过有朝一日……谁知道呢？

凯特听到会议室外的走廊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五名保安冲进来，差点把简撞倒。

其中一人又高又魁梧，理了个寸头，年龄至少有55岁，只听他说：“布洛赫？是你吗？”

布洛赫转身看清对方是谁，不禁叫道：“嘿，雷吉。”她仍握着利维的手指，在他想抽走手指时，又用力了一些，让利维不禁膝盖一软。

其他几名保安都望着那名凯特现在知道名叫雷吉的男人，他想必是他们的主管。布洛赫抓着利维，他们却只站着不动，看起来既愚蠢又无能。

“把她弄走，马上！”利维命令道。

“你在执勤？”雷吉问向布洛赫。

“我现在是平民了，跟你一样。”

“布洛赫，那是我老板。麻烦你放开他。”雷吉说。

“他得先道歉。”布洛赫说。

刚才在大厅找麻烦的红发保安作势朝布洛赫移动，结果雷吉迅速伸出粗壮的手臂，抓住他的上衣把他拖回去。

“别动，让我来处理。要是你进了医院，可就值不了班了。”雷吉说。

斯科特似乎胆子大了起来，开始挪向他的上司。利维的困境只是给了斯科特另一个巴结的机会，展现出他有多努力救上司脱离苦海。只见他双臂张开，试着从背后偷偷靠近布洛赫，打算一把抱住她。

布洛赫一定是感觉到了，她瞪了斯科特一眼，说：“大英雄，我有两只手。”

斯科特僵在原地，然后退了回去。

“利维先生，我想你应该道歉。”雷吉说。

“什么？！我付你钱是干什么吃的？把她弄走！”利维说。

“先生，在我退休前一个月，布洛赫带我们警队上了进阶驾驶进修课以及擒拿课。现在她离我们将近2米远，我们又只有五个人。我觉得你应该道歉，先生。”

“她弄痛我了。”利维在疼痛中咬牙挤出了这句话。

一众保安望向雷吉。雷吉努力憋笑，嘴唇都禁不住抖动起来。

“先生……我会照她的话做。”

“对不起，行了吧，我很抱歉。”利维说。

“布鲁克斯小姐，你要的文件都有了吗？”布洛赫说。

“都在这里。”凯特说。

布洛赫放开利维的手指，他退开，护着自己的手。雷吉站到一旁，留出空间让凯特和布洛赫离开。

“这事没完，凯蒂。”利维说。

“你应该叫我布鲁克斯小姐。”凯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