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凯特

魔鬼的代言人  作者:史蒂夫·卡瓦纳

凯特等着法庭安静下来,她没有等太久。 她感觉到腹部熟悉的翻腾出现,然后才会在法庭上首度开口。 没关系,这很正常。 如果她觉得冷静,那她才该担心。 她需要这股紧张的能量,她会善用这股能量,将其在腹部转化,成为她朝对手吐出的火焰。

她站起身来,准备好了。

陪审团在商议室里待了整整一个小时,讨论起他们刚刚见证的一切,凯特跟孔恩则与法官争论起艾迪的命运。 陪审团独处的时间很管用。 艾迪刚刚告诉他们,地方检察官腐败有问题,下一秒他就因为讲出这种话而遭到逮捕。 他们脑子里想的不会是 DNA 证据、安迪背上的抓痕,或是斯凯拉失踪前,看到安迪与她交谈的证人。

他们聊的会是艾迪、孔恩,还有法官。 凯特晓得她该继续带领陪审团往那个方向前进。

“陪审团的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我的陈述不会很长。 在此案中,被告遭到诬陷。 对他不利的证据遭到捏造。 执法人员认为他是可以迅速逮捕的明显嫌犯,地方检察官认为他是可以成功定罪的简单目标,我希望各位不要认为他是随随便便就能判死刑的对象。 我会让各位明白,地方检察官打算使用的证据具有重大问题。 我们只是希望各位能打开心胸。 今天站在各位面前的孔恩先生是纪录保持人,他是美国历史上送最多人进死刑室的检察官。”

凯特等了一会儿,观察陪审团的反应。 有些人不感兴趣,已经双手抱胸,双眼紧闭。 几个人望向孔恩,又看向凯特。

“我相信烈日郡没有比全美其他地区更危险,我认为各位也是这么想的。 那为什么这个郡比其他郡,将更多人送进死刑室呢? 统计数字显示,在孔恩先生成为地方检察官前,状况并不是这样。 请你们扪心自问,你们乐见这里成为美国死刑之都吗? 今天安迪·杜瓦要为他的生命而战,孔恩先生要你们夺走这条命。 这个案子不只关乎斯凯拉·爱德华兹的命案。 我们认为杀害斯凯拉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而坐在各位面前的这个人是无辜的。 杀死一个人无法向真凶复仇。”

一位陪审员坐直身子,目光移到孔恩身上,持续盯着他。 这个人看起来很不自在,仿佛是座位下忽然起了火一样。 凯特立刻想起他的名字——泰勒·艾弗瑞。

她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她注意到某些陪审员至少已经开始朝这个方向思考了。 此刻,这样就够了。 她感谢陪审团,坐回位置上。

“孔恩先生,你要传第一位证人了吗?”钱德勒法官说。

“是的,法官大人。 检方传烈日郡法医费欧娜·普莱斯小姐。”

一位高挑的女人从旁听席起身,穿过推门,经过检方席与辩方席,然后站在证人席的入口。 凯特心想:这个女人的一切都有棱有角。 她穿了一件长长的黑色外套,里面是黑色的丝质套装。 她的脸宛如白色的石膏峭壁,深红色的嘴唇像嵌在上头的红宝石,没有经过切割。 她要么擦了很白的粉底液,要么就是她的皮肤本来就没有颜色,仿佛初雪一般。 她有一头短短的鬈发。 一有动作,她的头发就会跟着摆动起来。 凯特不喜欢她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 那双眼睛没有多少色彩,浅灰色,带着一抹蓝,像是尸体的眼睛,周遭爬满鲜红色的血管。 看到那双眼睛会动,凯特近乎意外,看起来像是死掉的东西复活一样。

冰冷的女人,对死人进行冰冷的工作。 凯特觉得死后,普莱斯小姐成为最后一个关照你的人,大概是最可怕的事情了。

书记官带着她宣读誓言。

普莱斯小姐将《圣经》交给书记时,仿佛那是什么烧红的煤炭。 她眼角微瞇,拿着《圣经》让她很不悦,这点显而易见,她噘起的红唇此刻看起来更像肝脏切片。

凯特打起冷颤,在笔记本上写下普莱斯小姐的名字。 她要解决这个证人。

孔恩立刻确认普莱斯小姐是烈日郡的法医,她负责对受害者的尸体进行验尸与检查。

她用简单、但带有威严的“对”回答问题。

旁观席静悄悄。 孔恩提出几个例常问题,普莱斯用她大声的“对”回应,这个回答越听越像冰块碎裂的声响。 凯特感觉到鸡皮疙瘩爬满手臂,她放下笔,搓揉双臂。 只是在普莱斯小姐附近都让她觉得冷。

哈利靠了上来,对凯特低声地说:“第一个问题,问普莱斯小姐,她对失踪的一百零一只大麦町犬有什么了解。”

凯特用手指遮掩微笑。

等到她再次望向普莱斯小姐时,似乎感觉没有那么可怕了。 她的信心恢复了。 有时当怪物变得滑稽时,他们就失去力量了。 哈利对她点点头,他讲了她所需要的话。

她望向证人席,孔恩的助理温菲尔德则立起受害者真人尺寸的照片,画面上的受害人倒在地上,旁边泥土上有一个大洞。 她脸上有血,深色泥土斑块下的皮肤是鲜红色的。 血液泛着光泽,似乎与她的指甲油同个颜色。 照片很大,近乎是真人比例。 凯特看着温菲尔德立起照片,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有一枚大大的金戒指。 他距离很远,凯特看不清楚戒指的样式,但肯定有图案。 他人高马大,很壮,可能是什么冠军戒指,或是纪念用的戒指。

哈利轻点她的手背,指了指自己的手指,然后比向温菲尔德。 他也注意到了。 他起身,穿过走道,问温菲尔德需不需要帮忙。 助理检察官婉拒。 哈利回到座位,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

FOP 戒指,温菲尔德肯定干过警察。

FOP 就像共济会,只不过是警察组织。 凯特不意外这里至少有两个人有这枚戒指。 大概不只这两枚,但她先前没有注意过。 从今开始,她肯定会仔细观察。

温菲尔德立好照片,牢牢立在框架上后,普莱斯就请法官让她上前去照片那里。 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根可以伸缩的指挥棒,她以非常熟练的姿势将其拉开。 她指着受害者的手臂,开始解释。

“孔恩先生,我就从我发现的伤痕顺序开始讲。 各位可以看到她前臂上有瘀青,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她一边说,一边用伸缩棒指过去。

“这些痕迹指出死者用手臂抵挡攻击。 她曾经回击。 如果仔细看她的左手,可以看到小指与中指肿胀变形。 小指近端指关节脱臼,近端指骨上方骨折。 中指掌指关节脱臼,远端与中段指骨骨折。 她的头部与脸上有瘀青与撕裂伤。 这些伤势都不致命。”

凯特写下普莱斯的答复,抬头望着哈利正在深思。 他看起来仿佛有话要说,但无论他想说什么,此刻他都没有说出口。

“死因为何?”孔恩问。

“窒息。 脸部及眼球斑状皮状出血,还有颈部瘀青痕迹、颈部前方舌骨断裂证实了这点。”

“普莱斯小姐,从你见到的这些伤势看来,可以请你总结它们是怎么发生的吗?”

凯特想起身抗议,但她放过这个问题。 她需要与钱德勒法官保留一点回旋的余裕,法官则看着她,期待她提出抗议。 她摇摇头。 钱德勒扬起一边眉毛,嘴角短暂扭成浅浅的微笑,然后将注意力放回证人身上。

“这名年轻女子遭到攻击,严重殴打,最后勒毙。 她试图抵御攻击她的人。 她反击,但对方太强壮,最后在力量上胜过她。”

“谢谢你。”孔恩说。 “我没有问题了。”

凯特立刻起身,孔恩还没有时间拖着脚步回到座位,她确保自己的第一个问题针对地方检察官,在法庭上说得铿锵有力。

“普莱斯小姐,身为法医,郡上的每一起谋杀及有疑点的死亡,都由你经手处理,对吗?”

“对。”

孔恩抵达检方席,但没有坐下。 他反而弯着腰,用食指抵着木头桌面,仿佛是可以借由这只手指挺身提出抗议一样。

“你两天前检查过寇帝·华伦与贝蒂·麦奎尔的尸体,他们个别的死因为何?”

孔恩挺直背脊立在原地,仿佛拉开的折叠弹簧刀。 他短暂与普莱斯对视,然后对法官开口。

“法官大人,抗议,无关紧要!”

凯特就是想要快点提出这个问题,趁孔恩还没回到座位、整理好思绪的时候。 他是提出了他的抗议,但他的用词很不当,让凯特找到她所期待的可趁之机。

在钱德勒开口前,凯特率先对检方发难。

“法官大人,地方检察官对遭人谋杀、受人景仰且在这个法庭执业的律师应该展现基本的礼节。 寇帝·华伦与贝蒂·麦奎尔是这个小区的一分子。 孔恩先生不能让他对这两位死者的敌意抹灭他对同行的尊重。”

钱德勒法官伸手控制局面,没有让凯特继续开口。 凯特没有任何证词证明孔恩憎恨寇帝·华伦,在陪审团面前,没有证人开口明说,更没有任何陈述支持这点。 只不过,她光凭自己就完成了上述的任务。

“法官大人,我的反对不是针对...... 我是说,我没有恶意......”孔恩开口,但钱德勒法官打断他。

“我觉得气氛过于紧张,法庭接受你没有失敬之意。”

凯特不理会法官,聚焦在陪审团上。 务农的泰勒·艾弗瑞以及其他几人没有望向法官,反而直直盯着孔恩,他们的目光就凯特看来不是钦佩。 他们的眼神里带着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凯特将救生索、妥协扔进危险的境地。

“法官大人,我理解这个抗议的原由,但对于这个话题,我只有两个问题,之后就会继续。”

“我觉得听起来合理,但我必须问一句,没有不敬的意思,但已故的华伦先生与麦奎尔小姐与本案有何关联?”

“陪审团马上就会明白了。”凯特说。 “这是死刑案审判,我想请求一些余裕空间。”

钱德勒向后靠在皮椅椅背上。 他抬头望向天花板,左右摇晃起身子,衡量他的决定。 凯特咽了咽口水,一动也不动站在原地,她的手指在身体前方绞扭在一起。 她必须让这件事照她的意思来。 开庭期间,有时整个案子都搁置在薄薄的锋利刀刃上,当下就是这种时刻。

“我允许两个问题,之后就得继续与本案有关的提问。”钱德勒说。

凯特点点头,转回去面对证人。

“寇帝·华伦与贝蒂·麦奎尔的死因推测为何?”

“他们都是遭到小口径手枪射击头部身亡。”

“关于这个话题的最后一个问题。 华伦先生及麦奎尔小姐都是在替本案被告安迪·杜瓦先生辩护时死亡的,对吗?”

“对。”普莱斯小姐说。

“谢谢你如此诚实,请等我一下。”

凯特点点头,转身开始翻辩护席上的文件。 她的下一个问题早就写了下来、修改过,还在饭店镜子前面练习了好几次,记得清清楚楚。 她不需要查看笔记,她是在争取时间。 让陪审团思考普莱斯最后的回答,陪审团会自己想通其中的关联,孔恩恨寇帝·华伦,华伦与贝蒂遭到谋杀,他们是安迪·杜瓦的辩护律师。 某些陪审员不会想那么远,但有几个人已经开始好奇。 她尽量拖延,翻找桌上的文件,感觉好像过了几分钟,其实不过三十秒,但已经够了。 凯特转回去时,泰勒·艾弗瑞搓揉起下巴,眼神远飘。 他开始思考了。

“普莱斯小姐,在你对斯凯拉·爱德华兹进行的验尸报告中,完全没有提到受害者脸部与头部的瘀青与撕裂伤,对吗?”

“我觉得那些不重要。 整体来说,我有提到撕裂伤与瘀青。”普莱斯说。

“所以,你注意到了撕裂伤与瘀青,报告里却没有记录下位置与外观的细节?”

“对,显然那与死因无关。”

凯特口干舌燥,她舔舔嘴唇,思索起下一个问题。 她不晓得普莱斯会怎么回答,这样很危险。 不过,她还是继续施压。

“你觉得,她额头上的瘀青撕裂伤有没有造成何种形状? 且有没有让你想到形成的原因?”

话已经出口。 普莱斯思索了好一会儿。 凯特不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她没有可以反驳普莱斯的证据,所以一切只能仰赖普莱斯的回答。 她等待时,从证人席退开几步,目光足以扫到检方席。 她看到温菲尔德将金戒指从手指摘下,塞进口袋里。

普莱斯皱起眉头,目光不安地望向哈利。 凯特走向辩方席。 哈利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他把东西拿给凯特。 她从哈利手中接下,哈里先前已经抽出方思华斯拍的几张照片,画面上是斯凯拉额头上的上的瘀青伤痕。 凯特没有打算遮掩这些照片,她就是要让普莱斯知道,她手里有这些照片,然后对哈利低声道谢。

“法官大人,也许证人想要稍作休息。”孔恩说。

“我只剩两个问题。 只要普莱斯小姐配合应答,几分钟后她就可以离开。”凯特说。

凯特确定孔恩要求普莱斯在报告里不要写到瘀青的事,还要她在证人席上不要提,因为辩方的专家不会出庭作证。 他这是让普莱斯进退失据。 此时此刻,站在辩护律师面前,律师拿着他们的专家报告,问起瘀青撕裂伤,这点吓坏了普莱斯。

凯特嘴角扬起微笑。 普莱斯睁大双眼。 凯特这是让对方知道她手里握着同花大顺。 要是普莱斯打算吹牛,她可能会满盘皆输。

“普莱斯小姐? 你似乎难以启齿。 告诉我,地方检察官今天有没有协助你准备作证的说词?”凯特问,她花了点时间低头看照片,然后才望向证人。

普莱斯的人中部位冒了一层汗。 她望向检方席,说:“我跟地方检察官与他的助理汤姆·温菲尔德讨论过我报告的内容。”

“那你应该能够顺利回想起验尸的发现。 瘀青上是有图案的,对吗?”

“印象里可能有。”普莱斯说。

“你是说,瘀青伤痕是有图案的?”凯特问。

普莱斯迟疑了一下,咽起口水,然后点头。

“为了记录,我们需要你肯定的回答。”凯特说。

普莱斯看着孔恩,发现他瞪着她的双眼。 凯特捕捉到了这个眼神,不晓得这是失望还是压抑的不满。 普莱斯处在三不管地带。 她不想当众遭到揭穿撒谎,却也不喜欢凯特问题引导的方向。 普莱斯将目光从孔恩身上移开,看着陪审团说:“对。”

“皮肤是有弹性的,对吗?”

“对。”

“如果某部分的皮肤遭到大力打击,可能会在接触区域的皮肤留下压痕吗?”

“有可能,但,再重申一次,那跟本案的死因无关。”普莱斯说,还在努力应对。

凯特无视她的努力,继续追问。

“受害者额头上有好几处星形的瘀青,一整排,不是很平整,每一处的尺寸都在二点五公分以下,是这样吗?”凯特一边问,一边从面前文件中取出一张纸,仿佛是等等派得上用场似的。

“我不晓得是不是那个形状,但类似。”

“受害人头上的这个印子会不会是因为凶手攻击她时手上戴着戒指?”

“有可能。”

凯特大步向前,将一纸文件交给法官,然后将另一份交给检察官。

“法官大人,基于证人现在已经证实瘀青印痕的图案,我想将这份文件加入辩方展示证据之中。 这是网站的截图,该网站贩售某些特定款式的戒指。 我想向专家请教关于这个戒指的看法。”

钱德勒看着印出来的页面,但只是大致扫过。 他似乎兴趣缺缺,不喜欢这件事的走向。

凯特与艾迪已经讨论过这个策略。 孔恩不会抗议。 他不想带领陪审团聚焦在他专家证人验尸报告忽略的细节上。 专家已经说了,这与死因无关,孔恩越是在该议题上做文章、过度关注,陪审团就越会觉得这点很重要。 不,他会忍住,乖乖坐好,一声不吭。 他也的确如此。

法官同意将这份文件纳入。

“普莱斯小姐,该网站贩售的戒指中央有一个星星图案,从网站说明文字看来,尺寸跟形状差不多符合受害者额头上的印记,是这样吗?”

凯特将印出来的画面交给普莱斯,让她看个仔细。

“我实在说不准。”

“但看起来很像,形状,还有尺寸都一样,你不觉得吗?”

“我不知道,我必须检查戒指才可以下定论。”普莱斯说。

普莱斯不清楚,她这是留了一扇打开的窗户,凯特决定将她的说词从这扇窗户扔出去。

“这是警察兄弟会的戒指,现役及退役执法警员间很常见。 你的意思是说,你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戒指?”

“没有。”

“怪了,我以为在你跟温菲尔德助理检察官讨论验尸报告时,你会注意到他手上正有一枚呢。”

普莱斯吸气想要回答,但气息却冻结在她的胸腔里。 整个法庭陷入静默。

“我不觉得我有看过他戴那种戒指。”普莱斯说。

“说不定他拿下来,放进口袋里呢? 就跟他几分钟前采取的动作一样?”

温菲尔德向后靠在椅背上,伸手将脸上的汗水往头发抹。

钱德勒开口干预,他受够了。 他向检方开口,仿佛是想调停小孩的争执。 这种行为充满贬抑与傲慢,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对辩方有利。

“温菲尔德先生,辩护律师似乎觉得你口袋里有一枚戒指? 你可以反驳她的说法吗?”

温菲尔德起身时,左手明显颤抖起来。 对法官撒谎就像是在玩膛室里还有三颗子弹的俄罗斯轮盘,只会有两种结果。 最安全的做法是从实招来,总是可以用别的理由搪塞过去。

“不,法官大人,我无法。”温菲尔德说。

“不好意思,你无法什么?”法官说。

“我无法反驳她的说法。”温菲尔德说。 “法官大人,我的警察兄弟会戒指的确在口袋里。”

钱德勒的脸色几乎变得跟孔恩一样惨白。 他对地方检察官摆起手来,作为道歉。

“普莱斯小姐。”凯特继续利用这份动力。 “我推测,你在报告里遗漏了受害者额头上的瘀青是因为那不符合地方检察官的侦办角度。 瘀青大概是来自这种戒指,被告并没有那种戒指,他跟助理检察官、这个郡大部分的执法人员不一样,他们才会有这种戒指。 是这样吗?”

“不,不是的。”

“我没有问题了。”凯特说。

她坐回哈利身边,安迪靠上来,在她耳边低语:“布鲁克斯小姐,谢谢你替我据理力争。”

凯特望向陪审团,他们首度出现不安的神色。

这是好现象,因为之后的局面不可能比此刻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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