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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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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找麻烦,完全没这个必要。 麻烦总有办法找上门来。 如果有钱赚,那也就算了。 某些人当律师是期待赚大钱。 别误会,有钱是不错,我也希望自己跟旁边那个人一样口袋满满,但我也期待晚上能够心安理得睡个好觉。 口袋里钞票越多,你就得放越多坏蛋回归社会,这样你就越睡不好。 要衡量辩护律师的财富,可以参考他们银行账户余额及灵魂背负的重担。 直到那神奇的一天到来之后,你就不在乎了。 那时重点只剩钱,良心什么的都摆一边去吧。 我没走上那条路,让有罪的客户逍遥法外不合规矩。 我的规矩。 这点让我成为世界上最差劲的辩护律师,或是最优秀的,端看你观察的角度。 我偶尔认真盘算,若我手头真的很紧,我大可周末去拉斯维加斯赌桌上玩两把,那样基本上钱就够了。 犯罪生意青黄不接时,当过骗子这点就挺方便的。 目前我还过得去。 我的新合伙人凯特·布鲁克斯带来大量业务,她的业务大多是大公司或企业内性骚扰的集体诉讼,她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跟凯特一起加入的调查员布洛克是我见过最善用资源的私家侦探。 布洛克跟凯特是儿时好友,这点显然松动了布洛克的舌头。 她话不多,主要只跟凯特沟通。 这不代表她不友善,她只是必要时才开口,她说的话也值得一听。 我的犯罪律师执业生涯也蒸蒸日上。 纽约退休法官哈利·福特现在是我的顾问,我在中央街与布鲁克林法院疲于奔命的时候,他可以在办公室替我约见客户。 哈利比较喜欢待办公室,这样他才能跟他的狗克莱伦斯在一起,现在这条狗已经差不多成了办公犬。 新公司唯一缺的就是一位好秘书,可以接电话、打字、替我们将这里整理得井然有序。 律师的行政技能没有那么好,在那方面也不够精明。 凯特在网络上刊登法律秘书的征人启事,收到不少应征履历。 今早有人约好要来面试,凯特要我在场。 我们是共同合伙人,什么都一半一半,包括决策。 无论结果好或是坏,责任各半。 预计等下9.15分开始。 我们事务所位于翠贝卡的一间刺青馆楼上。 凯特原本希望办公室可以在接近华尔街的崭新高楼里,全部都是玻璃、松木、皮革那样。 但在那种地方我无法工作,是凯特可怜我,允许我们租下“骚刺青”楼上的跳蚤窝。 凯特跟布洛克在影印机旁笨手笨脚地塞纸,哈利跟克莱伦斯一起坐在小小接待区的沙发上。 他替克莱伦斯买了一条有 GPS 定位的时髦项圈,已经花了十分钟启动,至今却尚未成功。 而我想让咖啡机泡点不要磨掉我口腔里三层皮肤的东西。 这时,楼下有人按响门铃。 “艾迪,可以请你去应门吗? 我猜是丹妮思。”凯特说。 “谁?” “丹妮思·布朗,要来应征秘书的人。 你没看她的履历吗?” “你有给我履历?” “上周给的。 大概还在你桌上。” 我不记得审阅过,这不代表我没收到。 行政工作本来就不是我强项。 我按下按钮,开了楼下大门,在楼上门口等。 沉重的脚步声让我怀疑丹妮思是不是穿靴子。 我越过扶手望过去。 哎啊,爬楼梯上来的是我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他戴了短沿绅士帽,穿了一身老旧的灰色雨衣,这件雨衣肯定是过世配偶送给他的,不然一个人根本没理由穿这种东西。 雨衣之下是订制西装,西装里则是八十五公斤棘手的大麻烦。 “除非你是为了秘书工作而来,不然恐怕就要送客了。”我说。 他抵达二楼,点了点帽子,对我微笑,样子让我想起即将要咬我屁股的鳄鱼。 “我的秘书技能没有过往那么好啰。”他说。 “你会打字、泡咖啡吗? 如果会,那就没问题。 薪水很差,但工作内容更可怕。” “艾迪,我的确是为了工作而来,但跟打字无关。 我可以进去吗?” 他叫亚历山大·柏林。 上次见面时,他替国务院工作。 我听说之后他到处流转——中情局、国安局、司法部。 他负责解决问题,此刻无论是哪个政府机构碰巧雇用他,为了达到结果,他都会扭曲法律,暗地里搞些动作。 政府的肮脏秘密他了如指掌。 要是他打算给我工作,那我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无论是什麽案子,我都不需要。 我的答案就是不。” “你还没听说是什么样的案子呢。 让我进去,只要十分钟跟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不接? 没问题。 那我之后就直接走人,没有不满,不会记仇。” “不记仇? 这样说有点言之过早,你还没喝到我的咖啡呢。 而且你不会喜欢我的答案。 柏林,我没兴趣。” 外头下雨,他的旧雨衣湿透了,水滴在楼梯地毯上。 我们还没有时间清理地毯,雨衣滴的水在污垢上形成了一块干净的区域。 “艾迪,请你听我解释。”柏林说。 “给我一个我为什么要听你说的理由。” 柏林摘下帽子,让我看到那双沉重、润湿的双眼,说:“因为如果你不帮忙,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就会遭到谋杀。” “谋杀? 凶手是谁?” “理论上来说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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