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反攻前的坎坷

汉高祖刘邦  作者:黄中业

汉王四年十月,楚大司马曹咎守卫成皋,他违背项羽关于“若汉挑战,慎勿与战”的嘱咐,在汉军多次挑战下,渡汜水作战,半渡时遭到汉军攻击。汉军大破楚军,“尽得楚国金玉货赂”,曹咎与长史司马欣自刎于汜水之上。项羽闻知曹咎兵败,率兵赶回。汉军正在荥阳东围攻钟离昧,项羽兵至,汉军畏惧楚军,全部转移到险要地带。

项羽闻知龙且所率军队被击溃,派武涉劝说韩信叛汉,韩信不听。项羽驻军于广武,与汉军相持数月,楚军缺少粮食,项羽以此为忧患。于是,项羽设置砧板,将汉王的父亲太公置于板上,警告汉王说:“今日不快快降服,我煮死太公!”

汉王回答说:“我与你项羽一同北面受命于怀王,约结为兄弟,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你一定要烹杀你的父亲,请分给我一杯肉汤。”

项王大怒,想要杀太公。项伯劝阻说:“天下大事,谁胜谁负尚未可知,况且凡是为着夺取天下的,都不顾恋家人,即或是杀了太公也不会带来什么好处,只能是增加祸害而已!”项王听取了项伯的意见,没有杀害太公。

项王对汉王说:“天下扰乱已有数年之久,只是因为我们两个人而已,愿与汉王挑战,决一雌雄,不要使天下百姓白白为此而受苦了!”

汉王笑着回答说:“我宁愿斗智,不能斗力。”

项王再三令壮士出营挑战,都被汉军中的著名射手楼烦射杀。项王为此而大怒,亲自披带盔甲,持戟出营挑战。楼烦想要射杀项羽,项羽瞪圆双眼,怒叱楼烦,楼烦在项羽神威的逼迫之下,目不敢正视,手不敢发箭,吓得退回营垒,不敢再出来射箭。汉王派人打听楚军出阵者是何人,得知此人便是项王,大为惊恐。

项王约汉王在广武两军壁垒之间隔阵对话,项王再次想要与汉王独身挑战,汉王历数项羽的罪恶:

“你项羽违背规约,封我为蜀汉王,这是罪一;你项羽假冒怀王命令,杀害卿子冠军宋义,自尊为上将军,这是罪二;你项羽奉命救赵后,理应回报怀王,但却擅自劫持诸侯军队入关,这是罪三;怀王约定入关后不许烧杀掠夺,你项羽却焚烧秦宫室,发掘始皇帝冢,私自盗取其中财物,这是罪四;你项羽无理地杀死已经投降的秦王子婴,这是罪五;你项羽于新安用欺骗手段活埋二十万秦兵,封秦军降将为王,这是罪六;你项羽把好的土地封给诸侯王手下的将领,迁徙驱逐原来的诸侯王,使得他们的臣下争相反叛,这是罪七;你项羽把义帝从彭城赶出,自己却建都于此,又侵夺韩王的封地,兼并魏、楚的土地,扩大自己的地盘,这是罪八;你项羽派人杀义帝于江南,这是罪九;你项羽身为人臣而谋杀君主,杀害已经归降的人,执政不公,信约不守,大逆不道,实为天下所不容,这是罪十。我率领正义的军队跟诸侯一道讨伐你这个残暴的贼子,只需令受过刑罚的囚犯打死你这个项羽就行了,老子何苦跟你挑战!”

项羽听汉王声讨他的罪状,大怒,用暗箭射中汉王的胸部。汉王为安定军心,机智按着脚说道:“这个贼子,射中了我的脚趾头!”汉王受伤后,张良请他忍着伤痛去巡视军营,慰劳士兵,以稳定军心,不使楚军乘机取胜。汉王带病巡视兵营,伤势因而加重,急驰进入成皋城内调养。

汉王病愈,西入关中,到达都城栎阳,慰问父老,仅停留四日,又启程回到前线,驻军于广武。这时,关中增援的士兵,正源源不断地出关,开赴前线。

七月,项王立黥布为淮南王。

汉王下令:军士有不幸而死的,官吏要以衣衾棺木盛敛,转送家乡。四方百姓因此归心于汉王。

当时,彭越率领军队在魏地往来游击,经常骚扰楚军,断绝楚军的粮食供应。田横也前来依附彭越。项羽不得不经常防备彭越的袭击。齐王韩信据有齐地后,又前来进攻楚军,项羽因此而恐惧。汉派侯公向项羽说,请归还太公。项羽便与汉王谈判约定,以鸿沟为界中分天下:鸿沟以西归汉,鸿沟以东归楚。

九月,楚归还汉王的父亲太公和汉王的妻子吕雉,汉军军中高呼万岁。楚军撤兵东归。

楚军解围东归,汉王也想按和约西归。这时,张良、陈平出面向汉王劝谏说:“汉已经占有天下的大半,而且诸侯又都相继归附;楚军士兵疲惫,军粮已尽,这正是上天灭亡楚国的时机。如今放任他们东归,不予攻击,这可是人们所说的‘养虎自遗患’啊。”

汉王采纳了张良和陈平的这一英明决策。

在楚汉相争的转折点,是张良、陈平对局势的正确分析,使汉王没有错过这个转弱为强、由相持转入反攻的良机。有利形势的发展之快,由于决策上的正确,远远超出了汉王乃至于张良、陈平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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