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年轻法警问。

凯恩稍微握紧了一点儿，他另一只手的手指伸得长长的，相当僵硬。手指形成一把肌腱骨肉组成的刀刃，准备砍进法警的喉咙。

他迟疑了。

再过几个小时就好。

他放开法警的手腕，说：“抱歉，你吓到我了。谢谢你帮我拿来了水。”

凯恩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水，目送法警离开，带上门。他这才松了口气，盯着面前黑色的电脑屏幕。他又想到《了不起的盖茨比》——在波动的黑水上朝远处幽暗的绿光伸出双手。如果他现在放弃，如果他没有完成他的工作，那么其他人就会浪费生命寻找那盏绿光，浪费生命，期盼着更好的人生。

根本没有什么希望。凯恩的梦想一直都很黑暗，充满了怪物，以及挖土寻找骨头的男孩儿。

他没等多久。法警将凯恩带回法庭，加入其他陪审员的行列。法官告诉陪审团，辩方终止举证。快5点了，但两位律师认为他们可以在6点前结束他们的结案陈词。陪审团可以回到下榻的酒店，思考案情，明早再回来思考他们的判决。

这场官司的步调让凯恩感到惊艳。他很庆幸自己留了法警活口。他不需要逃，还不用，等到案子结束时再说吧。

随着普莱尔从座位上起身走向陪审团，空间中弥漫着一种僵滞的平静。凯恩感觉得到。检察官用一个誓言划破了静默。

“我向在座的每一位陪审员保证，你在本案所作的决定会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我知道会的。各位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误判会成为一根扎进血管的细针，每天每天更往里扎，直到流进你的心脏。一个人的性命掌握在各位手中，辩方律师肯定会这么说。弗林先生大概会一直提醒你们这一点，但实际上，你们掌控的不止如此。你们握在掌心的是这个城市里每一位公民的命运。我们依靠法律保护我们，惩罚夺走他人性命的凶手。如果我们不实践这份责任，我们就泯灭了我们的人性。如果我们不行使这份义务，我们就会忘却逝去的受害者。咱们把话说清楚吧，如果各位仔细听取所有的证词，各位在本案的义务就是判被告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