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凯恩第一次乘坐警车。法警将他与其他陪审员一起从侧门带离法庭。车身上有蓝白线条的纽约市警察局警车一辆辆停在人行道边。他们没办法把车子停在法院正门外，交管部门已经封闭了半条中央大街，因为法庭外的人实在太多了。

开车送凯恩回公寓的警察没有跟他交谈。他们一起搭上三层楼的电梯。洛克警官默默站在公寓窄小的玄关处，等着凯恩走进卧室打包行李。

长裤、内裤、袜子、两件衬衫，还有另外两条裤子，通通装进包里。这是个特制的包，是多年前凯恩在拉斯维加斯定制的，手工缝制，材质是厚实的意大利皮革。现在这个包跟他在商店里买的时候一样，完好如初。刮胡刀、牙刷、药，通通扔进包里。抗生素。他还带了他的电子温度计，先量了一下体温，显示正常。

凯恩用手抚摸着包，伸手沿着内侧的缝线摩挲。他摸到拇指形状的裂口，轻轻拉开。暗袋里有一层铝箔纸，它会让金属探测器失灵。暗袋对面是一个金属徽章，上面刻着制造商的品牌名称。警察会以为他们的探测器捕捉到的是金属的商标。

凯恩拿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小小的物品可以组成基本的谋杀工具，这些东西通通放在暗袋里。他拉上拉链，去找门口的警察。洛克警官翻了翻摆在玄关桌上的杂志。

“你会钓鱼吗？”洛克问。

“会啊，有机会就会去。”凯恩说。

“我们几个朋友一年会去两次奥斯威戈河，那边很适合钓鱼。”

“我也听说过那个地方，等到了钓鱼季，我肯定会过去看看。”凯恩说。

他们在回中央大街的路上都在聊着钓鱼的事，两个人都聊起钓到大鱼却将其放生的经历。钓鱼故事都大同小异。洛克带凯恩从后门回到法院后就离开了。这个空间里只有凯恩一个人，他是第一个回来的陪审员。事实证明，这场官司不会太难。他知道该怎么对付其他陪审员。凯恩的心思飘到诉讼之外的地方，他的下一步计划已经规划了好几个月。这场官司让他开始考虑是否应该更改计划。

凯恩把一枚10美分硬币摆在桌子上。

正面，依照原本计划的进行。

反面，启动新计划。

他抛起硬币。

生死悬在空中。命运本身全然是靠机运决定的。无论硬币掷出哪一面，凯恩都会小心谨慎。不确定性让凯恩觉得刺激，他能在胃部深处感觉出来。

硬币在桌上弹跳，最后停下。

反面。

他把硬币收好，吃起了三明治。他一边吃，一边想起硬币放过的那个人，现在他可以继续活着了。那个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逃过了什么样的劫难。事实上，鲁迪·卡普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经身陷危机。

当然，这意味着代价必须由别人承担。

凯恩拿起包，离开房间，沿着走廊前进，进入洗手间，确认里面没人。他在隔间内上好锁，从暗袋里拿出一次性可抛弃手机打电话。电话立刻被接通。

“罗得岛的计划有变。”凯恩说。

“你那枚硬币迟早会给你惹麻烦。让我猜猜，放过鲁迪了？”对方问。

“硬币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不用到明天早上，弗林的名字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及社交网站上。好了，你可以弄来我要的东西吗？”凯恩问。

“我就觉得你会走这条路。弗林的名字一定会出现在头版头条的。我觉得你会很满意的。我把你要的东西放在你那辆停在肯尼迪机场的车里了。”电话另一端的人说。

“你已经搞定了？”

“刚好有机会处理，就把握住良机了。反正弗林问题太多了。安德森在法庭上又好几回差点儿露馅。我们必须保护他。”

“当然，这就是搭档存在的目的。我觉得安德森会很享受这一切。”凯恩说，“他恨死弗林了。”

“我知道。我有点儿可怜弗林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麻烦找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