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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Ⅲ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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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若是踩到猫尾巴 猫便会吃痛溜掉 可聪明如柴郡猫 会在被踩前溜掉 看来只有非同寻常的大坏蛋 才能趁其不备 杀掉柴郡猫 检察官 律师 法官 胡子抖起来 毛发炸起来 狠狠挠向 犯人后颈。 白兔仿佛搭着不存在的三味线[三味线,日本传统弦乐器。]伴奏,用一种滑稽的调子念出摊开的羊皮纸上写的内容。皇后坐在正前方高高的主审法官位置上,大声喊道: “现在开庭!” 国王无精打采地坐在她旁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皇后宣布开庭的声音一落下,他就赶忙站起来。 “被告,报上名来。” “绵畑……克二。” 克二的手被爱丽丝牵着,战战兢兢地回答。虽然不算大型法庭,但身后挤满了热情的旁听者,搞得克二额头直冒汗。所有的出入口都被扑克牌士兵拦起来了,法庭上只有自证清白这条路可走。 “谁问你姓什么了?” 皇后不怀好意地咧嘴笑道。 “只报名字啊……那么,只是克二。” “刚才还说自己叫绵畑克二,现在又变成只野克二[此处存在文字游戏,姓氏“只野”和上文中“只是”在日语中发音相同。]。这家伙在侮辱法庭!” 皇后气势更盛。 “皇后,你这是故意找碴啊。” 爱丽丝按捺不住地向前迈了一步。 “你说什么?” 皇后瞪着眼睛,像是要搞清楚眼前的小姑娘是什么意思。 爱丽丝语气一变。 “啊,令人尊敬的太阳。您是我们不可思议之国的骄傲。” “哎呀,小姑娘嘴真甜。” 皇后的态度随之切换。 接着,爱丽丝又恢复了原先的调子。 “好奇怪啊。你是皇后,还是太阳,抑或是灰尘呢?” “这些都是我!” 皇后咆哮起来。 “你都听到了,还在这里装什么!” “既然如此,无论他叫绵畑克二还是只野克二,都无所谓了。怎么称呼都是指这个人。” 皇后听了她的反驳,愈发愤怒。 “够了,总之这家伙就是被告。检察官在吗?” “我在喵罗。” 喵罗从高高的桌子后面站出来。它胡乱套着身法袍。 “很好,下面你来讲下案件情况。” “别急,先看看我这动作怎么样?” 喵罗跳到桌子上,摆出个时装秀的姿势。 “尽整些花拳绣腿的。” 喵罗不顾皇后的责备,简直像走到了舞台的灯光下,下一秒就要跳起舞来。 “我也不满足于总是演个饿着肚子且搞砸事情的轻浮角色喵罗。或者说,我偶尔也想演演这种严肃的知识分子喵。” “小混蛋,给我差不多得了。” 皇后大喊着,向它砸了个木槌过去。 “你还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套身法袍吗?那是为了让你看起来还能有点给人定罪的样子,实际上你有个屁的权威,怎么演都演不出来的!” “喂喂,饶了我吧喵!” 喵罗按着被砸出的包,慌了手脚。看来它也发现自己要演好这个角色很困难。 “不就是演出威严来,走着瞧吧。下面我们就从头开始把事件的经过搞清楚喵罗。” 喵罗趾高气扬地抖了抖胡子。 Ⅱ “众人皆有所耳闻,吾之挚友柴郡猫,总喜欢藏身匿迹。 眨眼间消失不见,每闪现不胜其烦,这特技如其专利。 柴郡猫幽魂不散,死后竟不肯安宁,仍持续爆笑嘲讥。 本寻常新鲜不再,谁想到不可预料,到死还留手惊喜。 身旁猫失踪不觉,找得我不辞劳苦,小屋内总算显迹。 探谜屋勇者不惧,熏天臭不堪嗅闻,密室题措手不及。 哪由得举棋不定,破开门不见人影,这情况何等离奇? 观者奇闻者奇,天花板为何脱离,滞在半空又不着地。 透明物藏板底,这套路何等熟悉,看柴郡猫多么顽皮。 我到底等不及,抓起猫摇得卖力,却迟迟等不来奇迹。 沉着心微战栗,柴郡猫沉眠不起,情绪渐渐低落悲戚。 喵罗声难压抑,额头处确认完毕,重伤下已了无生机。 额上伤不可视,透明血色本为赤,无须费力南无阿弥。 莫非当局者迷?四下环顾无嫌疑,屋内哪有犯人踪迹。 关键为密室谜,原封不动地面泥,门窗紧锁并非儿戏。 观者异闻者异,若犯人就此逃离,违背此间规律奥义。 恰此时见婚礼,新郎官面生无疑,试探得知来自异地。 异乡人施诡计,论嫌疑此子唯一,瞄准其逮捕则案毕。” 喵罗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克二被它唬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爱丽丝反驳道。 “克二的确不是这个国度的原住民,但他很早就迷上了这里。他说自己总有一天要移居这里,到时候想要和坦尼尔老师插画中的我……” 爱丽丝的脸不禁红了,声音也变小了,但她还是挺着胸膛坚定地吐出那个词。 “结婚……所以我坚信,克二不可能是杀害柴郡猫的凶手。” “安静。闭嘴!给我闭嘴——!” 愤怒的喵罗拼命舞着手,都快要把宽松的法袍给舞落了。 “我要请出一号证人喵罗。” “好,喊证人过来吧。” 皇后大方地点点头,白兔一点点地展开羊皮纸。 “证人…… 争霸…… 巴图…… 白兔……白兔![日文原作此处存在文字游戏,读音从日文的“证人”逐渐变化到“白兔”,原文为“しょうにん(証人)”到“しょうさん(勝算)”,再到“しろうさん(四郎さん)”,最后到“しろうさぎ(白兔)”,下文类似。上述情况,以汉语谐音方式翻译。] 啊,我在这里。” 白兔终于把自己喊了出来。 “喵罗!睁大你那红眼珠看看清楚,之前你在不可思议之国见过被告人喵?” “没见过呢。” 白兔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我喜欢蹦蹦跳跳到处乱转,所以仙境里的每一个角落,从树洞的数量到疯帽匠卖出的帽子数量,我都一清二楚。在今天婚礼前,我根本没见过这个男人。” “可以可以喵。” 喵罗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面是二号证人。” “喊吧。” 待皇后声音落下,白兔展开羊皮纸。 “证人…… 承认…… 承让…… 沉塘…… 尘土…… 本土…… 白兔…… 哎呀,怎么又变成我了。再来一次。 证人…… 阵容…… 争取…… 圣墟…… 社戏…… 梳洗…… 休息…… 不好意思,我们就休息一下吧。” 皇后眨了眨眼睛,问它: “到底是准备喊谁?” “同样是兔子,我的远房亲戚三月兔。” “三月兔。” 皇后的手指掰到第三下时,脸色变得很难看。 “证人是两个字,三月兔是三个字,照这样子怎么喊也喊不到它啊。” “您可以理解为这是我们的创造者——卡罗尔先生发明的文字游戏……” “没工夫听你废话!” 皇后照常发起脾气来。 “不怕我命令人砍掉你的脑袋?” 白兔打了个哆嗦,从距离长长的羊皮纸边缘还剩差不多五厘米的位置上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容,随后得体地把羊皮纸举到眼前,念出了那个名字。 “三月兔!” Ⅲ “我来了哈哈,虽然不太想再见面,但我们好巧不巧又见面了。” 三月兔语气不算友善,边说着边站到了证人席上。回想起来,它从一开始就对克二充满敌意。 “由我来提问喵罗。” “随便问。要是问到我的肉和白兔的肉哪个味道更好,我的回答一定是白兔的肉。”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喵。” 喵罗威严喝止道。 “你认为,柴郡猫为什么会死喵?” “先要分清楚,它是自杀、他杀、意外死亡还是过失致死的。” “先说自杀看看?” “它那种‘挖苦精’怎么可能自杀。” 三月兔信誓旦旦。 “要是连柴郡猫都自杀了,那在座的各位更不可能在这里谈笑风生吧。” “那先不论他杀的可能性,你认为有可能是意外死亡吗?” “不太可能。” 这次三月兔的回答明显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掉在那家伙身上的天花板轻得像威化饼干,可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可能的凶器。” “那可能是过失致死喵?” “又不是掉落谷底,柴郡猫好好待在小屋里,怎么会是过失致死呢?” “看来他杀是唯一的可能性了喵罗。” 面对旁听者,它言之凿凿。旁边响起啪啪的掌声,大概是那个笨蛋蜥蜴比尔鼓的掌吧。 “他杀意味着有犯人,有犯人意味着有动机。为何有人想要杀柴郡猫呢?” 说到这里,喵罗检察官又提高了嗓门儿。 “那当然是因为……柴郡猫喜欢爱丽丝啊!” 三月兔也变得兴致勃勃起来。 “但是爱丽丝居然打算和这个外人结婚喵罗。” “柴郡猫和这个外人起了冲突!” “然后你就打了柴郡猫一顿喵!” 喵罗指向克二。 “鬼知道啊!” 克二再怎么小心谨慎,此时也坐不住了。 “什么外人啊,你乱用蔑称!这是践踏人权,给我拿出证据来!” “证据就是……只有你这个外人才能出入密室喵。” “你们做不到的事情,我也做不到啊!” “别狡辩了。” 检察官诡异地笑着对皇后说: “下面我想请出三号证人喵罗。” “传三号证人吧。” 得到皇后应允,白兔缓缓掏出羊皮纸。看到它这副慢悠悠的样子,皇后急忙补充道: “要是再敢玩那些多余的文字游戏,我就砍掉你的脑袋。” 白兔见状,比皇后还要慌张。 “三号证人。”它迅速喊道。 轰—— 皇宫外传来惊人的巨响,轰隆声如遭八级地震,整个法庭都震动起来。 原本稳坐旁听席的渡渡鸟,脸色骤然变得像火鸡一样,喊道:“地震啦。” 邻座则惊叫道:“是怪兽来啦。” 定睛一看,原来是只狮鹫在叫。 “好机会。” 克二悄声对爱丽丝说。 “好像出了什么乱子,我们趁现在快逃吧。” 可还没等两人动身,皇后就察觉到了声音背后的真相。 “喊三号证人,结果把铁人28号给喊出来了啊,遥控器呢?” “在……在这里喵罗。” 检察官从三月兔手中夺走方形机械,关掉开关,声音瞬间便消失了。 “别乱动别人的东西喵。” “哈哈,这道具真有意思。” 刚胡闹完,不知谁又碰到了遥控器开关,导致法庭再次震动起来。 “啊啊啊,你们给我安静下来!铁人28号和法庭都给我安静下来!” 皇后习惯性地想要找寻自己的木槌,可木槌刚才用来砸喵罗了,并不在手边。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举起木匠乱丢的锤子,咚咚地敲起桌子。 “三号证人,三号证人在哪里?” “我在这儿,皇后殿下。” 疯帽匠从尘土中走了出来。 “原来是你啊,茶会怎么样了?” “如您所见。” 疯帽匠单手托高茶杯。 “原来这里面装的是茶啊,看颜色都深得像可可了。” “的确,毕竟刚才从天花板上掉了不少灰尘进去。” 疯帽匠毫不在意地把变色的红茶一饮而尽。 “真是芳香四溢啊。” “这里应该用别有一番风味来形容更合适吧。” “‘四’这个数字可是比‘一’更大呢。” “再这样满口胡言就砍掉你的脑袋!” “饶、饶了我吧。我就是被解雇[此处存在日语谐音的文字游戏,日文原作此处为“首を切る”。在日语中,此 词句有解雇和斩首两种含义,文中皇后的口头禅则为斩首、砍掉脑袋之义。]了才去当疯帽匠的。” 疯帽匠似乎很胆小,手里的茶杯都端不住了,嘎嗒嘎嗒地直响。 “请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喵罗点了下头。 “这个被告是来自人类世界的外人,我想知道两边的世界有哪里不同喵。” “年轻人啊,原来你来自那个世界。” 若是套用“君子豹变”一词,现在展现在克二眼前的便是“帽子豹变”。疯帽匠对克二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傲慢起来。 “我们可是你们用文字描绘而成的虚构产物啊,这件事再明显不过了,就像不能用黄油润滑怀表一样。” 克二没受邀参加过疯帽匠的茶会,搞不懂用黄油润滑怀表的比喻之义[《爱丽丝梦游仙境》原著中,三月兔用面包刀给疯帽匠的怀表加了黄油,在茶 会上疯帽匠发现了怀表的时间不准。],但有一说一,他们确实是虚构的角色。 “换句话说,我们生活在纸面上,也就是平坦的二维世界上。” “啊,原来这里是二维世界!”克二惊呼。 “听懂了喵?你来自三维世界,那里除了长、宽,还有高。二维世界的密室根本拦不住你喵。” “这、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克二不解地发问,喵罗哈哈大笑。 “你没读过科幻小说吗?在二维世界里,只要横纵合围,就能形成密室,但你可以使用高喵。只有你能在杀了柴郡猫之后,把另一个维度作为逃生通道!” 这便是喵罗检察官的推理结果。 Ⅳ “这可就怪了。” 爱丽丝也不甘示弱。 “克二可是主动要抛弃人类的世界呢。他说住在那个城市里,每天都像身处传送带般运作不停,连一丝做梦的闲暇时间都没有,所以才想和我结婚。如果说我们身处二维世界,那克二也没什么不同。如果那间小屋在你我眼中是密室,那么对克二来说也是密室!” “正是如此。” 克二奋力地补充道。 “要是柴郡猫活着,我一定要和它成为朋友,怎么可能想着杀掉它啊。” “请问证人。” 喵罗大声喊道。 “你和克二同样身为人类,肯定更了解对方吧。那么疯帽匠,你说人类之间存在朋友关系喵?” “当然不存在啊。” 疯帽匠若无其事地说。 “朋友是那种能掏心窝子、真诚却又不讨人烦的交往对象。总是引人担忧,无法发自内心信任的家伙,可算不上朋友。人类之间的交往,只有落到纸面上才令人安心。即使是魔鬼找上浮士德,也乖乖与他签订了契约吧?很多男人嘴上说着要结婚,却从不把对女人的承诺放在心上。要我说,那些女人就是蠢货,还没等男方在结婚登记表上签字盖章,就对他们投怀送抱,轻信那种不靠谱的口头承诺。 选举承诺、施政方针、泛滥的广告和宣传,都是那些政客编造出来的赤裸裸的谎言,就算是刚出生的老婆婆[日本俗语,意为完全不可能或不存在的事物。多用于嘲讽对方。类似后文“五次堕胎的处女”等所表达之义。]也能理解吧。从遥远的石器时代开始,自称人类的变形虫[变形虫,一种单细胞原生动物,可以根据需要改变体形。此处用作对人类的蔑称。]就离不开谎言,撒谎如同呼吸般自然。这些爱好虚情假意的原生动物居然在呼朋引伴,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或者用我的话说简直是肚脐眼儿里煮红茶[日本俗语,表达荒谬可笑之意。]。要我说,爱情比友情更为可笑。你信人类的爱情还不如信五次堕胎的处女能和真诚的花花公子结婚,媒人是妻妾成群的顾家社长和他那经常光顾牛郎俱乐部的贞洁夫人,宾客是出身黑道的背景干净的议员及住在带游泳池的别墅里的贫穷慈善家等等。只要你有心理准备,就算观察猪的交媾也能有益精神健康。不过恕我拒绝,因此我在脱离工作后便一并脱离了人类身份,自1865年起就获准移居此地。其实简单的三段论就可以推导出:因为被告是人类,而我不是被告,所以我不是人类。” “证言要简洁易懂!” 皇后又用锤子砸起桌子。 “谁说话绕来绕去,我就砍掉谁的脑袋。” “概括起来喵,被告想和柴郡猫成为朋友是谎言。” “怎么能这样说!” 爱丽丝尖叫起来。 “请承认吧,人类也是心存善意的!” “下面我想请出四号证人。” 喵罗对皇后说道。 “传他过来吧。” 白兔连忙展开羊皮纸,却愣住了。 “这上面的证人只到三号啊。” “四号是我。” 喵罗掏出一面手镜,与镜子里的自己一唱一和。 “证人发誓所述之言均为事实吗?我发誓。向什么发誓?向鲣鱼干、猫薄荷和腰刀发誓。为什么腰刀会和其他两项并列呢?因为每次周游各地都要带着腰刀吧。啊哈哈,你说话真有意思喵,下面请作证言。” 喵罗冲到证人席,大叫道: “人类哪来的善意,他们只有恶意!看看我的尾巴喵!” 喵罗的尾巴被烧得惨不忍睹。 “邻居的小鬼用打火机把它点着了!好在他妈妈跑过来作势要训他,才让我松了口气。我本以为人类内心还是懂得爱护动物的,可下一秒就被那个母亲的言行‘打脸’了。她说,别浪费打火机里面的油,这种流浪猫随便拿球棒打两下就翘辫子了——我是只猫,可不是球啊。” “我想下一个发言。” 喵罗见白兔举手,便全速冲回检察官的座位。 “一号证人,请发言。” “正如大家所见,我是只白兔,可那些贪婪且虚伪的人类居然把白兔宝宝的身子染成彩色,在地摊上出售,而且美其名曰‘用可爱的小兔子陶冶您孩子的情操’!他们接受着这种教育长大成人,又哪能培养出人道主义的关怀精神呢?” “到我了,到我了。” 三月兔举起手。像是嫌举手不够似的,它同时蹦蹦跳跳,试图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二号证人,请发言。” “我表弟告诉过我,在人类的世界里,月亮上住着兔子。但是混蛋阿波罗登月后,把那些兔子都杀掉了。人类真是太残忍了。” “不是这样的。” 克二急忙提出异议,但检察官无视了他。 “岂有此理喵。” 皇后看起来也很愤怒。她扬起锤子,狠狠地砸在桌上,无辜的桌子就这样坏成了两半。“到此为止,检察官总结陈词吧。” 喵罗恭敬地向皇后行礼,随后撩起法袍长袖,声音洪亮地颂出克二之罪。 “一言以蔽 一望到底 一目了然 一致同意 二足俯瞰 二维世界 二话不说 二息遁入其间 三脚两步匿音 三下两下敲击 三言两语不尽 三角恋情成悲剧 四脚朝天柴郡猫 四海之内称兄弟 四面楚歌不期遇 四方之志化为乌有 五里雾中倒不至于 五步之内难成大事 五内俱焚谋多未遂 五车学识竟随其西去 六朝兴亡可叹如梦逝 六合之外圣喵寻不到 六神不安前路空茫然 六道轮回再见柴郡魂 七年不见围炉不歇 七手八脚闹成一团 七言八语热火朝天 七老八十胃口尚佳 八方风雨风云变 八百孤寒互搀扶 八方支援同甘苦 八仙过海各推理 九故十亲柴郡 九州落泪默哀 九泉之下告慰 九死不惜克二 十足重犯 十恶不赦 十万火急 十分枪决!” 检察官总结陈词完毕。克二吓得浑身发抖,搞不懂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竟然要在这个孤立无援的世界被判处死刑了吗?虽然还没到最终审判,但是就算自己再怎么请求宽大处理,这个皇后最多也只会在形式上把枪决改成斩首。 “我……我明明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克二呻吟道。 “我在出版社做了很多努力,想把过去的活力注入那些丧失希望的人们的梦中。我知道自己的努力很卑微渺小,但我以为至少你们会心怀感激。” “这就是成年人的借口吗?” 喵罗瞪了克二一眼。 “你们这些成年人只会梦到昨天,而小孩则是会梦到明天。喵罗!如果不是这样,那岂不是只要把成年人的书做成小开本给孩子们看就行了?” “什么意思?” “你这混球,其实是站在像爱丽丝那样漂亮可爱的角色一边的吧。白雪公主,韩塞尔和格蕾特[《格林童话》中《糖果屋》一篇中的人物角色。],还有蒂蒂尔和米蒂尔[比利时作家莫里斯·梅特林克创作的童话《青鸟》中的人物角色。],你都很喜欢吧。” “啊?” 克二背后传来刺耳的叫声。原来是爱丽丝愤怒地瞪大了眼睛。 “克二!你之前和那么多女人交往过?” “怎么可能,那串名字里还有男孩子呢。” “哎呀,你居然还好那口。” 克二真想抱住自己的脑袋。 “话说回来,你还是会支持自己讨厌的貘谷朗姆吗?” “咦?” 克二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朗姆的名字。 “是人都有喜恶偏好喵罗,但喜好应该建立在熟悉的基础上。可你非但不懂漫画,甚至自大到一点儿都不想着去接触。反对歧视!在我们这里,不论是古典还是现代,不论是铅字还是影像,都是平等的喵。有些梦会长存,有些梦会消失,有些梦会丰盈,有些梦会枯萎。再过五十年、一百年,谁又会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别再进行演说了!” 皇后歇斯底里地说道。 “像你这种轻浮的角色,再怎么啰嗦也只是白费口水。再不住口,我就砍掉你的脑袋。” “真希望全学联[全学联,指1948年成立的“全日本学生自治会总联合”,是领导二战后初期日 本学生运动的重要学生组织。]掀起革命啊。” 喵罗喃喃了一句,便不再开口。 克二同样沉默不语。说得没错,自己一直以来只是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年轻的读者。 啪啪。 皇后的椅子被砸碎了。继桌子被砸成两半后,她物色了一圈,只好挥起锤子对自己的椅子下手。 “所有人听令,下面由我来宣布判决。” 皇后严肃地说。 全场鸦雀无声。 “被告绵畑克二……” 有罪还是无罪?枪决还是斩首?克二紧张得嗓子眼儿里都要冒出烟了,强撑着想表现出从容不迫的样子。他向爱丽丝挤出一丝微笑,结果下一秒钟就仰面倒了下去。 爱丽丝本想要无视他,可还是被这一出吓了一跳。 “克二,坚持住!” 皇后的声音停了下来,旁听者全体起立。克二的意识渐渐模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到侦探伴俊作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等一下,我知道犯人是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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