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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祈愿女神 作者:东野圭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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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哉寄念至今已经过了两个星期,这天晚上是满月,针生冴子独自来到月乡神社,她无法掩饰内心的不安。 “其实不会很难。”玲斗开始说明受念的方法,“首先进入樟树内,把蜡烛放在烛台上点火,然后只要想着元哉的事就好。无论任何事都没有关系,可以是愉快的回忆,可以是痛苦时的情况。只要妳和元哉心灵相通,就一定可以接收到意念,只不过无法知道是什么样的意念,妳必须做好能够接收所有意念的心理准备。” 冴子闻言,脸上的胆怯仍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她下定决心,点点头。“我来试试。” 玲斗把装着蜡烛和火柴的纸袋交给冴子。 “请小心慢走,衷心期望樟树可以接收到妳的心愿。” 目送冴子纤瘦的身体消失在黑暗中,玲斗坐在社务所前的铁管椅上。擡头仰望天空,又白又圆的月亮高挂在天空,让他联想到大福,他觉得是好预兆。 他没有把今晚的事告诉千舟,和上次元哉寄念时一样,今天他仍以虚构的名字预约。最近千舟若是在祈念预约表上见到陌生的名字时,并不会多问什么。一方面是因为她信任玲斗,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对自己的记忆缺乏自信。 千舟的症状仍然属于MCI──也就是轻度认知功能障碍的程度,但最近玲斗经常觉得她可能已经恶化不少。虽然前几天第一次发生不知道如何回家而求救的状况,但是经常发生由于千舟忘了最近的事,而导致他们聊天时鸡同鸭讲的情况。 如果她真的完全进入失智症阶段该怎么办?玲斗最近整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当然会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并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很担心千舟的心情。千舟很聪明,努力接受现实,无论发生任何状况,都尽可能处变不惊,至少玲斗觉得是这样。但是,她的内心应该和外在行为不同,不可能不对分分秒秒向自己逼近的黑影心生恐惧。玲斗自问是否能够为她做什么,虽然玲斗经常鼓励她,但有时候觉得这种鼓励,对自尊心甚强的她反而是一种伤害。 玲斗茫然地思考着这些事,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他看到冴子拿着手电筒走了回来。 玲斗起身迎接冴子,但一看到她的脸,便顿时大吃一惊。她充血的眼睛下方有明显的泪痕。 “是不是不太顺利?”虽然身为樟树守护人,不能过问祈念的情况,但玲斗还是忍不住问道。 冴子摇摇头,用手帕按着眼角。 “完成了。我想我应该完成了受念,我接收到那孩子的意念了,比我想像中更强烈、更鲜明……” “大福的味道呢?” “已经接收到了,然后我也回想起来,啊啊,的确是这样的味道,不由得很怀念。” “那真是太好了。” “我要努力让元哉再次吃到那种大福,我从来没想到,对他来说,竟然如此重要。”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努力让梦幻的大福复活。” “好。”冴子坚定地回答后,以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玲斗。“但是……” “怎么了?” 冴子舔舔嘴唇,下定决心似地开口。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可以再拜托你另一件事吗?” “另一件事吗……” “是的。”冴子严肃地点点头。 在冴子受念的约二十三个小时后── 玲斗在社务所前,仰望着和昨天并没有太大变化的月亮,眼角扫到手电筒的灯光慢慢靠近。一对男女正向他走来,女人是冴子,但他不认识那个男人。男人身材高大,体格壮硕。 “你好。”冴子向他打招呼。 “我正在恭候两位。”玲斗的视线移向她身旁的男人,“这位……” “他就是元哉的父亲。”冴子介绍道。 “我姓藤冈。”男人自我介绍着,但他脸上没有笑容,眼神中甚至带着怀疑。 “请问你已经清楚情况了吗?”玲斗问。 “是,我听说了……”藤冈有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难以相信,还是不太能理解,总之是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来到这里,有点不知所措。这就是我目前真实的心情。” 玲斗缓缓点头。 “我非常理解,大家一开始都会这样,所以我只能说,实际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藤冈吐出一口气,转头看着冴子。“和妳说的一样。” “就是这样啊。我起初也是跟你一样。昨天的这个时间之前,我仍然半信半疑。”冴子用强烈的语气说:“拜托你,你就当作受骗上当,去实际试一下。” “我会去,我也很关心元哉。” 玲斗把装有蜡烛和火柴的纸袋交给藤冈,解释受念的方法。他似乎已经听过冴子说明,因此边听边点头。 玲斗和冴子站在一起,目送他走向樟树的祈念口。 “希望一切顺利。”玲斗说。 “我想应该没问题,我相信他和元哉心灵相通。” 虽然玲斗对冴子这句有点微妙的话感到好奇,但他并没有追问。 冴子昨晚说要拜托玲斗的“另一件事”,就是希望让元哉的父亲也来受念。 玲斗能够理解她的想法。比起她一个人受念,如果两个人都受念,更能够正确地原味重现,而且之前曾经听她提过,元哉的父亲是厨师,记忆味道的能力很强。 问题在于要如何说服对方。冴子说,她会想办法搞定这件事。 “我已经和我认识的和菓子店说好了,由你们两位一起挑战制作梅子大福,元哉的爸爸一起加入,简直是如虎添翼。” “这就不知道了,希望如此。” “虽然我不知道该不该问这个问题……”玲斗有点难以启齿。 “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没有关系。” “藤冈先生目前有新的家庭了吗?” “喔,”冴子露出淡淡苦笑,“你果然会好奇。虽然我不太清楚详细的情况,但好像有正在交往的对象,对方是餐厅的共同经营者。但是他说,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因为他并不打算和对方生育孩子,他说如果对方之后说要和别人结婚,他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不想要孩子吗?” “他说是因为觉得不安。元哉生病时,医生说无法排除遗传因素,他似乎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藤冈先生一直很担心元哉吗?也对,毕竟是亲生儿子。” “是啊。”冴子闻言表示同意,“我之所以希望他来受念,不光是为了制作梅子大福,而有更大的理由。” “是吗?妳说的理由是──”玲斗原本想问是什么理由,但是问到一半,就把话吞回去。他发现冴子的眼中闪着泪光。 “我们应该更早发现那个孩子内心的想法,在透过樟树了解之前,就应该发现。” 冴子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玲斗默默低下了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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