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基泰人的影响

秦始皇:大秦帝国启示录  作者:陈舜臣

匈奴身为强悍的马背上的民族,主要以游牧为生,不搞农业生产,没有城郭和经常居住的地方,但有各自分占的土地,偶尔也会被雇去打仗。公元前318年,韩、魏、赵等诸侯国率领匈奴攻打秦国。这是史书中最早关于匈奴的记载。可见,公元前4世纪的时候,匈奴曾经受雇于文明发达的战国诸侯国。

游牧部落非常务实,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马上收为己用。在连绵不断的大草原上,西方文明对匈奴的影响来得快且直接。当时,西方有一个技术水平非常先进的斯基泰族,他们手中掌握着制造青铜器的技术。匈奴从斯基泰族那里学到了包括骑马作战在内的很多本领。战国时代的各诸侯国的人还只懂得驾着战车作战的时候,匈奴就已经能骑在马背上灵活地四处征战了。

骑马需要给马配备马镫和马鞍。这些骑马用具在有关匈奴遗址里的考古发掘中屡见不鲜。斯基泰族教会匈奴制作马具以及箭镞之后,匈奴在短时间内实力猛增,甚至威胁到了南边的农耕民族。匈奴虽然曾经是农耕民族的雇佣兵,但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对其他民族的掠夺,让他们积累下了可观的财富。各国为了阻止匈奴南下纷纷修建了长城,而秦始皇可以说是为长城做了收尾工作。

河套地区以前名为绥远,那里生产的青铜器称作“绥远式青铜器”。在河套地区出土的大量文物中,有青铜材质的兵器以及斯基泰样式的箭镞,其中数量众多的青铜短剑造型和纹饰异常精美。除了兵器之外,有大到青铜质地的锤子以及镜子等日常生活器具,还有小到带有动物纹和以动物为造型的腰带饰扣,这些青铜制品占了匈奴日常生活的大多数用具,足见斯基泰人对匈奴的影响之深。从出土的文物推测,被匈奴打败的月氏或许与斯基泰人有着一定的关联,甚至有传闻说斯基泰族就是月氏一族。

据《史记》记载,月氏一族生活在敦煌。然而,敦煌周围都是沙漠,无法为那么多人提供生存空间,月氏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下壮大到危及匈奴的程度。如果说月氏的实际领土面积比这更大,敦煌只是其中一部分,那还比较可信。

由于塞外的各民族都骑马传递消息,新技术在大草原上的传播速度也像策马飞驰一样快。反观农耕民族的文明,则是以步行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向四方传播着。

学会了各种技术的匈奴,本就已经变得十分强大,并且还不断地向战国七雄学习,吸收他们的技术成果。中国的史书都从中国的角度出发,带有浓厚的“华夷思想”。虽然中国的史书没有提及中原向游牧部落学习的事,但马术和青铜器的制作方法恐怕都是从匈奴那边传到中原的。

中原人不仅学习骑马作战,还引入了骑马民族的服装,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匈奴与北方游牧部落给中原带来的影响,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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