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我跟哈利走进时，主街上的简餐店几乎是空的。 我们一进去，柜台后面的壮汉葛斯就注意到了。

葛斯对我们没有敌意，但也没有欢迎我们。 他根本不肯望来我们的方向，从他的神情看来，他对我们没有恶意。 地方媒体报道了钱德勒法官撤销对安迪·杜瓦的指控。 钱德勒法官是一等一的混蛋，这点无庸置疑，但他的道歉让整个社区都对安迪改观。

他们不再认为他是杀人凶手，但葛斯这种人是不会道歉的。 他羞耻难耐，对他来说，这种事太难接受了。

我们坐在窗边有四张椅子的位置上。

我向女服务生点了松饼与咖啡，哈利也是。

“我开始喜欢这个镇了。”哈里说。

“想搬来这里吗？ 请自便，你也该正式退休了。”

“我还没有要退休，还早哩。 这个镇还有很多进步空间，但我觉得他们自己就能搞定。”

门上的铃铛响了起来，布洛克与凯特走进，坐进我们这一桌。 一名看起来面善的女服务生拿着一壶咖啡与四只杯子过来。 珊蒂替我们倒咖啡，问布洛克与凯特要吃什么。

“你收到我们说的那笔费用了吗？”我问。

“有的，谢谢你，对我来说意义重大。”珊蒂说。

柏林授权了五十万作为安迪的保释金，还另外拨了五万给珊蒂。

报纸上都是对官司的报道，还有州长死在雪普利手里、兰道·孔恩自杀的消息。 他被人发现死在拘留牢房里，矫正署的声明中表示，孔恩随身携带一条皮带，发现时，皮带紧紧勒在他的脖子上。 他昨天下午自己窒息而死。

我很清楚那是几点的事。

柏林授权给安迪的保释金五十万，我们其实只领出十二万五千交往保释办公室，但我们营造出那笔钱有五十万的假象。

户头里剩下的三十七万五，我昨晚转出去了。 布洛克安排的。 这笔钱捐赠给协助死刑犯上诉的慈善组织，副主席是一位叫做珍的善心女士。 他们清单上第一笔洗刷死后污名的上诉案件正是达瑞斯·罗宾森一案。

我们静静用餐，然后离开简餐店。 咖啡跟松饼真是人间美味。

我们驱车前往法院，与安迪、派翠西亚会面。 他们看起来都很紧张。

“艾迪，我以为官司已经结束了。”派翠西亚说。

“的确，只是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我说。

我们走进法院办公室，哈利正与负责保释的书记官交谈。 回来时，他手上拿着两张纸。

“保释书记说她接到银行电话。”哈里说。 “虽然她存进五十万现金的保释金，但银行只有点到十二万五千。”

“真是怪了，书记肯定不会漏点三十几万吧？”凯特说。

“我也是这么说的。”哈利炫耀起其中一张纸。 “因为我们有五十万保释金的收据。”

“就是说。”布洛克说。

“另一张是什么？”我问。

“她的电话号码，她喜欢我。 她已经跟法官谈过，将我对遗失金额的看法转告给法官了。 我告诉她，前地方检察官兰道·孔恩需要足够的钱威胁多位陪审员，他很可能动用了法院办公室保险箱里的钱，也就是安迪的保释金。 这三十七万五法官直接冲消了，说大概是孔恩偷走了。”

“我们去银行吧。”我说。

我们驱车前往银行，停好车，走进室内。

我带着派翠西亚、安迪去柜台，告诉柜员：“这对母子想要以杜瓦的名字开一个联合帐户。”

柜员登记了他们的资料，同时帕特里克用不解的眼神看我，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开设账户需要一笔存款。”柜员说。

哈利将收据交给我，我递给柜员。

“这是法庭命令，要求从法院储备金中拨出五十万给安迪·杜瓦，这是他的保释金，现在要还给他。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离开银行路上，安迪必须扶着帕特里克。 她没有跛着脚，但她在出纳员面前晕倒了。

回到车上，她才感觉好一点。

前往纽约肯尼迪机场的航班上，我想起过去几天发生的一切。 我们多么惊险又多么幸运。 柏林会念起没有归还的五十万保释金，但他会想办法在账本上隐藏这笔钱。 掩盖事实本来就是他的强项。

上机前，凯特确保代理地方检察官温菲尔德会撤销对加油站员工戴米恩·格林的持有毒品一案。 她也跟泰勒·艾弗瑞聊过，替他与地产律师牵线，确保他能守住他的农场。

泰勒·艾弗瑞啊。

到了最后，我们的法庭手段都不重要了。 我们说出真相，多亏了泰勒·艾弗瑞，安迪才能恢复自由。 他用心聆听，挺身而出，表明立场。 他替他人发声，因为这是正确的事情。 无关政治，无关金钱。

无论他需要付出何种代价，他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倘若有一天，他需要我的协助，我也不会缺席。

我会替他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