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55 布洛克

魔鬼的代言人  作者:史蒂夫·卡瓦纳

早上刚过九点,布洛克将运动型多功能休旅车停进小镇外围的商店街停车场。 这里的店家很特别,一间洗衣店、简餐店,还有录影带出租店。 布洛克想不起来上次见到出租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但在巴克斯镇看到并不意外。 这地方还处在1980年代,某些镇民还以为是1880年代呢。

她是来替艾迪跑腿的。 他有一个灵感,应该说是一个理论。 布洛克觉得他可能矇到了什么,跑这一趟如同验证用的石蕊试纸。

商店街对面是郡政厅,也就是这个郡的立法机关。 布洛克穿过街道,经过郡政厅停车场入口的监视摄影机时还低下了头。 她不希望车牌出现在画面上,不能惊动孔恩。

停车场里有几辆车,官僚体系需要有人运转。 要进入郡政厅就要穿过上了漆的松木双扉推门。 一边门是开的,另一边则关上了。 到了室内,布洛克在墙上的塑料面板看到内部单位列表。 广告牌上小小的标示提供了不同楼层与办公室的路线。 她想去的办公室在二楼,五处二室,她跟着告示抵达该处。 空间不大,等候区有六张椅子,只有两个柜台窗口。 没有人等候,所以她径自走向一号柜台。 柜台后方没有人,但隔着压克力板,她看到有人坐在窗边办公桌旁。 布洛克清了清嗓,希望能够引起女人注意,不管用。 告示牌要她按铃叫人。 布洛克张望起来,没看到铃。 她又随即在隔壁柜台看到,她拍了一下铃,耐心等候。

办公桌后方的女士“啧”了一声,她的编发扎得又高又紧,白丝衬衫外头罩了一件手工针织衫,她缓缓起身走过来。 她的脚背肉从2.5公分高的高跟鞋鞋缘上溢出来,眼镜用金链子挂在脖子上。 她抵达柜台时,布洛克在女人的香水下闻到一丝汗渍味。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吗?”女人说,讲话的态度让布洛克觉得,天底下这位中年女子最不想做的就是助人。 她感觉像会拿利器戳猫咪,还把责任怪到邻居小孩身上的人。

“有的,我想申请柯特·罗麦斯的死亡证明,麻烦了。”布洛克露出客气的微笑。

柜台后面的女人戴起眼镜,上下打量起布洛克,然后将眼镜拉到鼻尖上,仿佛是不喜欢眼前的景象似的。

“而你是哪位?”她问。

“客人。”布洛克说。

“你是死者亲属吗?”

“就我所知,在烈日郡,申请死亡证明不用是死者家属。 只需要死者的生日与姓名即可。”

女人的血盆大口噘成一颗红色小球,吸进脸颊中央。 她将申请书从窗口小缝推过来,说:“一份副本十二块九毛五。”

布洛克将十三张一元纸钞摆在柜台,跟填好的申请书一起塞过去。

女人看起写好的表格,说:“这是你的真名吗?”

“就我所知,你无权查看我的证件。”

她又吸起嘴唇,接着消失进后方。 几分钟后,她出现了,拿着零钱及一份文件。 她将零钱摆在文件上,整个从柜台窗口开口推过来。

“老鼠小姐,这样就好了吗?”

“不,等我一下。”布洛克说。 她看着死亡证明,记录上的死因是开枪自杀。 布洛克确认起配偶栏,上头写着“露西·安·罗麦斯(殁)”,但没有出生日期。

“我想申请柯特以及露西·安·罗麦斯的结婚证明。 还有,请叫我米妮。”布洛克说。

中年女子弯腰拿另一份申请表给布洛克时,差点把红唇整个吸进去。

“这样要另外收十二块九毛五。”

布洛克填好表格,将钱递过来。 女人消失,五分钟后拿着结婚证明副本出现。 布洛克浏览起来,找到了露西·罗麦斯的生日。 布洛克要求申请露西·安·罗麦斯的死亡证明,表格填了,钱也缴了,然后看着女人翻起白眼消失进柜台后方,撅着嘴、吸着脸颊去找死亡证明了。

她回来时,问:“这样就好了吗?”

布洛克确认起死亡证明,面露微笑,说:“对,我需要的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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