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父与子

π的杀人魔法  作者:墨殇

下午三点半,倪大龙和小郑走进了下城房管所的大门。

看门的大爷一开始颐指气使,见了大龙的警官证后,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哈着腰将他俩引上了通往副所长办公室的楼梯。

一上三楼,就猛地听见一记“BOOM”的剧烈爆炸声。三个人的精神顿时紧张起来,同时停下脚步。倪大龙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大爷。

大爷侧耳听了一阵。走廊里又传来“不要”“飞机”“压死”等叫得山响的单词,有男声的,有女声的。

小郑先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大爷也明白了,冲倪大龙露出一丝带有歉意的微笑,笑得倪大龙心里一阵发毛。

“是斗……斗地主呢呵呵!”大爷解释道。

“打牌?上班时间?你们副所长?”倪大龙不知为什么心中有点冒火。

“民警同志,请听我解释。我们富所长最近出了点事,心情很是不佳。所以,请二位等会儿进去之后,说话尽量地……尽量地……客气一点哦……”

“是……家里出了大事?”

“是的。前段时间,富所长参加了《中国梦想秀》……”

“啊?!”大龙和小郑的下巴一齐掉在了地上。

“……不过,在最后一轮的时候被淘汰了,还被波波老师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所以一直很窝火。大概有半个月了吧!”

“那……”

“请稍等一会儿好吧?就一会儿。”大爷要求道。

“那好吧。”倪大龙无奈地点点头。

又经历了一声“连对”和听上去颇为郁闷的“要不起”之后,走廊上响起了一小段幽怨的二胡曲调。

“好了。”

说罢,大爷率先走上前去,轻轻地叩响了房门。

“谁呀?”一个很烦躁的声音。

“我,老王。富所长,有两位省公安厅的警察同志找您有点事。”

门随即被人打开。

屋里乌漆抹黑,一股很浓重的烟味,熏得小郑直呛。

一个蓬头垢面、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面前,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

“省公安厅?”

“我是公安厅侦查一科的刑警倪大龙,这是我的警官证,这位是郑警官。”

仔细看了倪大龙的证件之后,富所长露出狐疑之色,但还是配合地露出一点微笑,尽管那很难看。

“有……什么事吗?那就……进来坐吧。看我这里乱得……别介意哦。老王,倒茶。”

老王应声而去。

富所长手忙脚乱地将窗帘拉开。

倪大龙和小郑坐在沙发上。

下午的阳光很刺眼。阳光下,富所长的皮肤泛着一种淡紫色,显得很不健康的样子。

老王很快端来了茶,很知趣地轻轻扣上房门。

“是我儿子又在外头打架了吗?”富所长小心翼翼。

“不是,”倪大龙笑了,“别紧张,我们不是来找你儿子的,而是来调查一个住户的情况。”

“哦……哦……哈哈哈,原来如此,”富所长恍然大悟,“害得我很是紧张了一阵呢!我这倒霉儿子,整天在外面给我惹事呵呵。正在想,这回怎么是刑警上门了呢!那还不定是……说吧,什么事,我一定鼎力相助。”

“想请您帮我们查一个人,从前住在栖霞弄十八号院的邹庆安和邹宇父子现在的住处登记,没搞错的话,应该是二〇〇年前后拆迁的。想查查,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栖霞弄的话,就是山阴街道啰?小CASE,SO EASY。”富所长回到大班台,拿起电话。“小齐,给我在电脑里查一个资料,原来山阴街道的栖霞弄十八号院,叫邹庆安和邹宇的父子,要他们现在的住宅登记。”

放下电话,富所长潇洒地耸了耸肩。

“稍等片刻,一会儿小齐会告诉我们。喝茶,别客气。”

看到这位富所长恢复了神采的样子,倪大龙觉得很难和第一眼看到的那个闷在屋里斗地主的家伙对上号。

“问一个小小的问题。老王怎么当面也叫你副所长?哪有这样称呼领导的?”倪大龙调侃道。

“哦,敝姓富,富贵的富。”

“原来如此。那岂不是转正职了也得被人称为富所长吗?”

“是的是的。这个没有办法,爹妈给的,不能换。”

两个人哈哈大笑。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融洽,有如老友见面。

“听说……您参加了《中国梦想秀》?”小郑一脸好奇地问道。

“哎!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倪大龙连忙阻止。

“我是出局了之后才明白的,感情啊!这个梦想秀比的不是技能,主要是比谁苦逼。比的是后面那个苦情经历的讲述。前面的技巧不重要,后面的经历,哎呀,那是一个比一个惨喏!”

“感情……那些都是故事,不是真的呀?”

“哪有一个是真的呀!您太幼稚了。”

“怎么可能?”

“真的!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本来我也准备好了一个故事,没想到临上场前,在我前面的那个农民工选手说自己紧张,想听听我会怎么说。我就把故事告诉他了呀。没想到这孙子上去之后,把我的故事直接给剽窃了,结果他得了大奖,我惨了呀。故事被别人说了,我也不能再说一遍,结果我就傻在台上了呀。其实亏得波波老师数落我几句调侃一下,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下来。那情景,您是没遇到过。唉!”

“我还是不信。真有比谁苦逼的?”

“亏你当警察,太不了解社会了。要不说人都有病呢!就那么爱听别人的苦逼故事。你还别不信,这剽窃我故事的小子现在都火了,你不信去百度百科上查一下就知道,都成了‘水管哥’了。现在指定火得不行。”

“您的故事,可以说给我们听听不,我特好奇。”小郑又忍不住插嘴了。

富所长清清嗓子,开始说道:“嗯嗯……开始了哦……十年前,我在网上斗地主,认识了我的女神。每天晚上,我都会默默地守候女神的出现,当时还没有现在的视频聊天,两人聊天只能通过打字。因为有着共同坎坷、崎岖的经历,渐渐地,我俩从陌生到熟悉,从相识到相知,两颗心也慢慢开始靠近……可因为我没钱买房,女方家长硬生生拆散了我们。我们只能继续通过QQ来鸿雁传书,好在很快有了语音聊天,省了不少电话费。我喜欢音乐,一直希望有一天能站在舞台上,和自己喜欢的歌手——庞龙合唱一首《两只蝴蝶》。她知道后,就不断鼓励我,一定要勇敢地去追寻自己的音乐梦想。于是,我苦练了一年,就在QQ视频聊天功能开通的那一天,我为她这一个观众唱了这首歌。没想到,让她的二老偷偷地都看见了。二老听完后那是相当地感动,竟然同意了我俩的婚事。于是我俩迈入婚姻的神殿……”

“确实非常感人!”倪大龙眼眶湿润。

“没完呢!还有……没想到婚后她得了绝症。我付不起医药费,只能通过到地铁里卖唱来凑……”

“您太有才了!别说了,那样不好。您老婆听见这后面的部分一定会骂你的。”

“不会。这故事就是她想出来的。”

倪大龙差点儿没晕倒。

“那什么‘水管哥’,就是这样诅咒他老婆的?”

“原封不动。你说气人不?哪怕你改编一下呗,没有,全部照搬。所以波波老师请我说自己的感情经历那会儿,我正满世界找板砖呢,哪有心思说故事呀。我拍死他。可节目现场哪有板砖呀!我就瞅准了波波老师手里的话筒挺给力,要是照着那家伙的大脑门上来那么一下……”

“你俩……你俩都太……奇葩了!”

“所以,我现在觉得,做人……应该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是波波老师救了我,要不是他及时幽默地调侃了我几句,说不定我正在望春监狱服刑呢……”

幸好,方才电话那头的小齐及时地拿来了资料的复印件,否则倪大龙当场就得在富所长的办公室里吐了。

他实在是很少听说这些奇闻怪事,又很少上网,所以承受能力不是一般地差。

倪大龙几乎是拉着小郑“逃离”的。

他得确保自己,在彻底被这位尊敬的富所长喷晕菜并倒在地上之前,先前往复印件上的地址,调查完邹氏父子。

走出房管所的大铁门,倪大龙突然感慨地仰望苍天。

原来,警察也有怕的人。

登记档案的复印件上,写的是邹庆安的名字,搬迁后的地址是南新园甲一栋一单元一四一四号。

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啊!

倪大龙和小郑见了都不免哑然失笑。

两人心里都掠过一丝异样的凉意。

不吉利的数字很快就应验了。

据甲一栋的门房大妈介绍,邹庆安早就死了,搬进来第二年死的。他家老太太第三年死的。

小郑听了,冲大龙一吐舌头。

如今住在这套房间里的,“应该是”邹庆安的儿子邹宇一家三口。

为啥只是“应该是”呢?因为门房大妈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邹宇媳妇和女儿在楼里出现了。大概……有一年了吧。没准离婚了也说不定。

现在的高楼不像从前的里弄,邻里之间不太爱管闲事。很多人相邻而居,却从来都未曾打过招呼,偶尔遇见了,也只是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对方,仿佛对方是不应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似的。即使是有礼貌的人相遇,也只是很“有礼貌”而已。因此,邹宇是不是离婚了,没有人知道准确的内情,只是几个嘴碎的老年人瞎猜而已。

倪大龙很“有礼貌”地致谢,制止了门房大妈的喋喋不休,带着小郑从电梯上了十四楼。

十四楼的楼道里光线暗淡、脏乱不堪,堆满了破自行车、鸡鸭笼子、旧纸箱子之类的杂物。

大龙摁响了电铃。

“谁呀?”

屋里传来了一个浑浊而苍老的声音,喉咙里似乎含了一大口痰。

开门的人,实际的年龄应该不到四十,却是个十足的邋遢大王。

这人鸟窝般凌乱的“发型”,一张好像足有一个月没洗的脸,络腮胡子和鬓发连成了一片。鼻子边上还有一些说不清是什么的嘎巴。或许是鼻涕,也或许是食物留下的痕迹。

后来大龙一直把他称作邋遢大王,因为他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里的主人公,就是这个样子的。

小郑则不然,他称之为“鸟叔”,因为他觉得“鸟叔”这个称谓不应该是唱《江南Style》的韩国胖墩那个样子,应该就是这个形象才对。

他才是名副其实的“鸟叔”。

没错,他就是邹宇。邹庆安的儿子,唯一的血脉。

“你……一个人住?”

和小郑勉强在两张小马扎上落座之后,倪大龙还在继续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着屋子的四周。

屋里比楼道里还脏,还乱。一副仓库的景象,让人很难接受这居然是个用来住人的民宅。

“是啊,”邹宇从头上搔下一串头皮屑,“你都看见了。老婆跑了呗。”

“离婚了?”

“也没离婚,就是跟那个搞传销的外省骗子跑了呗。唉!钱也没了,老婆女儿都没了!”

“怎么?她还偷了你的钱跑的吗?”

“那倒不是。是‘禽流感’偷了我的钱。”

“‘禽流感’?什么情况?”

大龙和小郑面面相觑。

“我是个卖鸡卖鸭子的小老板……这一辈子没招过谁,没惹过谁,可是命运……”邹宇声音有点哽咽,眼眶开始红润。

“我明白了。H7N9禽流感之后,全市关闭了所有活禽的交易,所以……你丢了几十年的营生。”

“嗯,嗯……本来还想扩大的,可……”邹宇擦着鼻涕。

“有人告诉你,卖鸡鸭的也要学会做大做强,愿意把摊位转给你,于是你就扩大了资金投入,没想到,禽流感就来了。”

“理解万岁!!”

邹宇泣不成声,伸出擦了鼻涕的手,瞅那意思,是要和善解人意的倪大龙同志来个双手紧握。

倪大龙当然不会接招,装作喝水,双手捧起了方才邹宇递给他的那只装了白水的一次性纸杯子。

当然,他也没有真喝,只是装作要喝而已。

小郑在一旁非常努力才忍住了嘴角的笑意,将视线瞥向房间的另一头。

大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邹宇。

“平复一下情绪。”

“呜呜……”

邹宇感激地接过来,使劲地擤着鼻涕。过了很一会子,他的情绪总算是平静下来。

“可以了吗?”

“好了,好了。你们一定是有什么事吧?就冲警察同志的理解,我邹宇两肋插刀。”

“两肋插刀倒不必。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从前的一户租户的情况。”

“租户?”邹宇显得很疑惑。

“对。你们从前有套房子,门牌号码是栖霞弄十八号院是吧?”

“哦!是的是的。”

“你们就是从那里搬来的?”

“不。从我五岁的时候,十八号院就租出去了,我家另外还有一套祖宅,在小河街道,是我外婆留下的。我爸说十八号院闹鬼。我爷爷就是在那根房梁上面上吊自杀的,就我小时候经常爬上去玩的那根房梁。”

“上吊了?为啥?畏罪自杀?”

“您太聪明了。‘他们’确实是那么说的。‘畏罪自杀’。我爷爷是国民党起义军官,据说官还不小哩。他可真的是在内战中起义的哦,有证明哦!谁知道之后没几年,就被派上了朝鲜前线当炮灰。”

“唉!可不能这么说。”大龙有点嗔怪地说。

“这不是我说的,是我爸说的。几年之后,他认识的所有战友们都死绝了。看!我爸说的‘当炮灰’没错不是?我爷爷没死,被美军俘虏了,不过因为会说外语,就被人放了。那个时候,美国人安排了两扇门,让你自己来选择。选择左边的门,可以由他们送去台湾或者美国,选择右边的门,就被放回祖国。我爷爷当然选择了回国。可很快的,他就被几个手臂上戴着红箍的人给带走了,据说是去了农场改造。有一年组织上允许他回来探亲。听爷爷自己说,有一个上过大学特有文化的领导对他从前抗战的事迹很是敬仰,所以签了特别准许令,放他回来探亲。可是谁知道,年三十那晚他就……”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就搬出了十八号院,是吧?”

“是的。后来我爸总觉得这院子里闹鬼。按他的说法是,我爷爷死得冤,他不愿意离开这座老宅子。当然,细细想来,我并没有看见过他说的鬼。但我也很害怕呀。”

“那么,这段时间之内的租户,你还有印象吗?”

“我只见过一次。我爸让我送个什么东西过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想起来了?送的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两个人。”

“哦。那家的儿子比我大一点,是个小四眼。阿姨很漂亮。我从小就只要漂亮的阿姨抱我的,所以嘿嘿……不过你们说错了。不是母子俩,而是一家三口。孩子他爸也在的。”

“哦?”大龙感到意外,“爸爸?确定吗?不会吧?”

“确定。我听见那个小四眼叫过爸爸的。”

“咦?奇怪!”大龙思索着:“对了,爸爸长什么样?”

“很精神,也很干净。看上去是个……怎么说呢……是个有钱人。”

一边听着,倪大龙一边从笔记本里取出了一张夹在中间的照片。

“你瞧瞧。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没错,就是他。”

这是荣应泰的照片。

倪大龙看看小郑,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十几年前的某一个时间,你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因为那年的三月份,李小龙的儿子死了。你看。照片上的这个人,是不是长得有点像李小龙?”

“咦?像吗?”

听邹宇的意思,不像是在拿人开涮。他的意思居然是荣应泰,长得有点像李小龙。

“不,不是脸型的轮廓像,而是那双眼睛。一双有杀气的眼睛。好好想想,《猛龙过江》里,《精武门》里,有没有,有没有?”

“乖乖。还真是的。亏你想得出来!”

倪大龙和小郑双双为他竖起了大拇哥。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竟然有如此独到的眼光和大胆的联想。

照片上,荣应泰英气逼人的眉宇间,和发狠决斗时的李小龙,还真是颇有几分神似哩。那确实是能够杀人的眼神。

作为刑警,这样杀气腾腾的眼神,大龙遇到过不止一次。

倪大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似乎觉察到了一点什么东西。可当伸手去抓时,却依然发现什么都没有。

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感觉。

“你刚才说,曾听见那个戴眼镜的儿子叫爸爸,对吧?”过了许久,大龙才继续往下问。

“是的,听得很清楚。不过,听上去这个小伙子好像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别的就没什么了。”邹宇憨憨地笑着。

“谢谢你的配合。”

倪大龙感觉差不多应该是问到底了。

“我帮你到警用资料库里查一下,如果有你老婆的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老婆叫什么?”

“叫梅水花。梅花的梅……不过……不必了。她去哪儿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了。哀莫过于心死。这几天我一直在家喝闷酒。现在,终于想通了。我要重新开始。告诉您一个秘密……”

这个邋遢大王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跑了老婆的衰男。

“秘密?”大龙满头问号。

“实不相瞒。我的心里有人了。”

“那么快?”

“她叫萌萌。自从第一次看见她,我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怎么说呢?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她一直也不肯走。那是为什么呢?现在我明白了,赶情她那是一直在那里等我……”

“你说的,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那样子死乞白赖点她的灯,她都没跟人牵手成功呢!高富帅,海归,洋博士……她都没走,始终站在这个舞台上……”

“你说的……”小郑怯生生插了一句,“该不是《爱情对对碰》里的娄萌萌吧?”

“娄萌萌是谁?”倪大龙很迷惑地问。

“……她在等待我的出现……”邋遢大王此刻像是个诗人。

“他的意思是说,他要参加庭湖电视台的婚恋节目《爱情对对碰》……”

“……如果不是我的到来,她会一直在那里,不离不弃……”

“他觉得,那个叫娄萌萌的姑娘之所以一年都没被人牵走,是因为一直在等待他的出现。”

“……即使我不能把你牵走,我也要雷到你。说不定我也会因此而名满天下……”

听到这里,倪大龙眼前一黑……

小郑很理解倪大龙前辈今天下午身体的不良反应。

“这个年头是怎么了?老百姓都要当明星了?”小郑小声嘟哝道。

“这也难怪。老百姓实在是太憋屈了,总得让他们这一辈子哪怕就闪那么一次光吧!哪怕只有一次,哪怕根本照不亮周围的人,哪怕这个光环仅仅是草编的。”

“头儿,我刚才一直憋着没告诉他。你知道那个娄萌萌为啥一年都不下去,始终在台上戳着,死磕着不让人领走。你知道是为啥?”

“为啥?”

“那就是个托儿呗。”

“那么说,所谓牵手成功,也只是作假?”

“没错。不过,人们即使知道了电视节目都是作假的,也愿意继续做这个梦。老百姓实在是没啥可选的娱乐活动。”

“是啊!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梦想!……那么,始终高高站在顶峰上的荣氏一族,他们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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