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跨过费恩的公寓大楼后方的一个围栏。他感觉自己被警察包围了，知道自己必须不停地奔跑。在跨过三个围栏、穿过两个巷子之后，他来到了斯巴霍克大街上。几个在校女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告诉他，他不属于这个街区，而她们知道这一点。凯文继续走着，直到绕回他的汽车旁。他轻轻地坐上驾驶座，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警察正在费恩的公寓大楼门口指挥清晨的交通。一辆黑色的轿车撞向路沿，冲上人行道。弗兰克·德马提奥从驾驶座上跳下汽车。丽萨也轻轻地从副驾驶座上走了下来。她在额头上架了一副墨镜。开始巡视街区时，她放下墨镜，遮住眼睛。凯文开车进入车流。在后视镜里，他看到丽萨走上台阶，进入大楼，消失在视野里。

丽萨跟着德马提奥走上楼，然后退到一旁，看着德马提奥指挥周围的人做事。她的老板让她跟着来现场时，她感到非常惊讶。也许，这是一个临别礼物；也许，他想在事情的发展偏离轨道时，拉她一起收拾残局。在整个调查过程中，费恩·麦克德莫特始终是一个次要角色，但现在他站在了最突出的位置上——他可能杀了自己，也杀了别人。德马提奥走进公寓的卧室，几分钟后，他又走了出来，做手势示意丽萨到走廊那里去。他们在楼梯井附近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他们刚切断了绳子，把他放了下来。”德马提奥说。他看上去很紧张。丽萨的直觉认为，此刻自己说得越少越好。

“然后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自杀，也许是被下了麻药后吊在那里，也许在脖子被套上绳子之前就已经死了。毒理学的专家会帮助我们弄清楚这一切的。”

“他们已经推测出死亡时间了吗？”

“六到八个小时之前。我找到一个住在楼下的女人，她说她昨晚看见一个男人离开这间公寓。我们打算给她看一下斯凯尔斯的照片。”

“你想让我来处理这个案子吗？”

“我自己会处理的。你待在这里，盯着周围的状况。该死的媒体还没有把这些案子联系在一起，但这只是时间问题。”

德马提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下楼梯，消失在视野里。丽萨回到公寓门口，往里面看。她数了数，有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几个便衣警探、跑进跑出负责验尸的工作人员，以及一个法医团队。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工作，没有人多看她一眼。丽萨又一次拨打了凯文的电话，这是今天早晨的第三次，电话依旧转入了语音信箱。丽萨把手机放回口袋，思考着隔壁房间里那个死去的男人。一个名叫弗洛伊德·麦金农的年轻黑人警探大喊着她的名字，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扳机上装着护圈的38口径左轮手枪。麦金农告诉她说，手枪被藏在浴缸下方，那里还有些别的东西。丽萨瞄了一眼手枪，注意到枪柄上裹着灰色的胶带。她心里猛地一沉，命令麦金农把枪包起来，然后走进浴室。一个警探正在研究几块松动的地板。丽萨拿出手电筒，在地板上的洞穴旁边跪了下来。

“我们找到了什么？”

伏在洞穴上方的警探名叫比利·尼隆。丽萨以前和他一起工作过，知道他喜欢花时间研究凶案现场。通常情况下，丽萨对此没什么意见，但今天早晨是个例外。

“你动手之前，让我再拍几张照片。”尼隆说道。

“你已经拍了几张了？”

“大约五六张。”

“再给你两分钟。”

丽萨看着尼隆又抓拍了几张照片。塞在洞穴最底部的是一个黑色的耐克背包。尼隆拍完照后，丽萨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把背包拉了出来，又往洞穴里看了一眼，确认里面没剩下别的东西。她在客厅里打开了背包。尼隆围绕着桌子，对着她拍照。另一个警探在拍录像，第三个在做笔记。丽萨先在背包里找到了一件棕色和金色相拼的波士顿大学运动衫，衣服正面有几抹血迹，侧面有两道残忍的砍刀痕迹。运动衫下面有一条粉蓝色的女式围巾、一顶冬天的帽子和一部手机。在背包的最下面，她找到了一个皮制的小零钱包，里面有桑德拉·帕特森、罗茜·塔伦特和克里斯汀·弗兰纳里的驾照。丽萨再次拿出手机，按下了她老板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