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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者们  作者:东野圭吾

奈奈惠回到家时,晚上八点刚过。神尾真世他们虽然邀请她去吃饭,但她以今天累了为由推辞了。她的确觉得身体很沉,也没有食欲。换上家居服后,她感觉全身脱力,倒进了沙发里。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魔术演出的助手。刚听说时她还以为是在开玩笑,神尾说明后,她明白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但说真心话,她也想跟久子见一面看看。当得知可以隐藏身份与久子见面,她心动了。

在养老院见到久子的身影时,她心中涌起了一些情绪。她也不知道这些感慨从何而来。

第一印象是母亲变小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腰弯了,有点驼背,她看起来小了一圈。变化最大的,是她的光环消失了。在奈奈惠心中埋下深深恐惧的压迫感,如今完全不见了。

在魔术表演时,她也无法将视线从久子身上移开。年迈的母亲和少女一样兴奋,脸上露出天真的表情。

她对神尾武史突然提出捏肩感到困惑。武史这段即兴发挥,应该是想让她与母亲能有最后的肢体接触。几十年没有触碰过母亲了,母亲的身体很瘦弱,似乎稍用点力气就会折断。

在神尾真世通过网银进行汇款操作时,奈奈惠把礼物送给了久子。那条花卉图案的围巾是奈奈惠挑选的。帮久子围上后,久子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看起来并没有察觉到扑克女郎钻石就是她的女儿。

随后,两人在院内散步。久子说想去看花,有一处花坛她每天都能望见,两人便去了那里。

“在我出生的家,院子里也种了很多花哦,因为我妈妈喜欢。我也帮忙浇水和除草呢。”久子说。

“您和母亲关系很好吧。”

“嗯。不过,我不怎么有机会和妈妈玩。家里有祖母,爸爸的弟弟也和我们住在一起,妈妈必须照顾他们。而且我还有两个哥哥。妈妈从早到晚都得干活儿,简直就像所有人的仆人。也是因为这样,她很早就去世了。然后哥哥就跟我说,‘久子你要快点长大,代替母亲’。我觉得做女人真惨啊。所以我就想,如果我有了女儿,我绝对不会让她也这么觉得。”

这些话奈奈惠是第一次听。她想,久子该不是看破了她的身份?她偷偷瞧着久子的表情,又觉得这不可能。

她们又聊了很多事。久子和奈奈惠记忆中的母亲简直判若两人。她变得率直又沉稳,也不再高高在上、看不起人。这大概是因为生病,但奈奈惠觉得久子原本的性格可能就是如此。有什么东西扭曲了久子的心,一想到这里,奈奈惠就对那样东西感到强烈的恨意。如果没有那样东西,她们母女的人生应该会成为和现在截然不同的样子。

不一会儿,神尾真世打来电话,告诉奈奈惠事情做好了。“差不多该回去了。”奈奈惠说着,向久子伸出手。

久子正蹲在地上,毫不犹豫地握住奈奈惠的手,然后说道:“哎呀,好软的手,还很温暖,真让人安心。”

“谢谢。”奈奈惠说。她拼尽全力才让声音不那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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