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刘敬献策和亲匈奴

汉高祖刘邦  作者:黄中业

原来,汉高帝在晋阳闻知冒顿单于居于代谷(今山代县西北的北面),想要出击匈奴,便派人窥视侦察匈奴的实情。冒顿得知这一情况,便把壮士、肥牛、肥马都隐藏起来,使者看到的只是老弱士卒和瘦小牛马。十几批派出的使者,回来后都说匈奴可以攻击。这时,汉高帝又派刘敬出使匈奴。刘敬即娄敬,因献策定都关中,高帝赐姓为刘。在刘敬尚未返回时,高帝所派出的三十二万汉军已出兵乘胜追击,翻越了句注山。刘敬回来后向汉高帝汇报说:“两国相攻,按理应该显示夸耀自己的长处。如今我到那里只看见瘦小的牲畜和老弱士兵,这一定是想要显露虚弱的假象,用埋伏奇兵来取得胜利,以臣下的愚见,认为匈奴不可攻击。”

汉高帝此时派出的大军正在乘胜追击,听刘敬发表反对意见,立即恼怒,大骂道:“你这个来自齐国的混蛋!靠口舌谋得官职,今日竟敢用胡言乱语败坏我的军心。”

于是,汉高帝下令用枷锁将刘敬囚禁在广武(今山西代县西南),自己亲自前往平城督战,匈奴果然出奇兵将高帝围困在平城之中。

汉高帝从平城逃出后,首先来到广武,赦免刘敬,向刘敬赔礼道歉。高帝深情地向刘敬说:“我没有采纳您的建议,以至于被围困在平城。我已经把先前几批说可以攻伐匈奴的使者都杀掉了。”

于是,高帝封刘敬二千户,爵关内侯,号为建信侯。

汉高帝从平城归来之后,韩王信又逃亡到匈奴那里。当时,冒顿单于兵强势盛,拥有三十万善射的骑兵,经常入寇北部边境,高帝以此为忧虑。一日,汉高帝向刘敬询问对策。刘敬回答说:“天下刚刚安定,士卒疲劳于连年征战,不可以用武力去征服。冒顿杀死父亲,自立为单于,并且把许多年小的庶母作为自己的妻子,凭借武力逞威风,不可以用仁义去劝说他们。只施用计谋,使他们的子孙永久称臣,然而恐怕陛下不能那样去做。”

“只要能使他们称臣,有什么不能去做!究竟该怎么办才好?”高帝急切地问。

“如果陛下真能够把大公主嫁给冒顿单于,向他赠送厚重的礼品。他们知道汉朝皇帝把皇后生的女儿嫁给他,又得到赠送的厚礼,必定会立她为阏氏。阏氏作为单于的主妻,生下儿子后必定会被立为太子,将来一定能继嗣单于王位。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冒顿贪图汉朝的厚礼。陛下如果每年按时赠送些他们所缺少而又是汉朝所多余的东西,多次去慰问他们,同时借这个机会派说客向他们讲述一些礼节,对他们进行说服、劝告。这样的话,冒顿活着时,当然是身为女婿;死了,外孙将继位单于。难道听说过外孙敢于跟外祖父平起平坐的吗?如此可以不用军队作战而逐渐地使他们臣服。陛下如果不愿派遣大公主前去,而是使令皇族的女子或后宫的女子冒称大公主,他们迟早也会知道的,那样便会不尊重、不亲近她,这样做是不会有什么益处的。”

汉高帝听了刘敬的这个计策,连声称好,准备把大公主嫁给冒顿。

然而,吕后知道这个消息后却日夜哭泣不止,她怎能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塞外的蛮夷之邦?吕后哭泣着向汉高帝说:“妾只生下太子和这个女儿,为什么把她舍弃给匈奴!”

其实,汉高帝也舍不得把同自己颠沛流离、备尝艰辛的女儿嫁给匈奴,只是他身为大汉帝国的皇帝,为着国家和社稷的利益,怎能顾全得儿女私情。然而,在患难与共的妻子的日夜哭泣之下,汉高帝最终并没有把大公主嫁给匈奴,而是选取一名宫女冒称大公主,嫁给冒顿单于。同时,派刘敬出使匈奴缔结和亲盟约。

刘敬从匈奴回来后,对汉高帝说:

“匈奴河南(今内蒙河套地区)地区白羊、楼烦二王,离长安最近的只有七百里的路程,轻装骑兵只需一天一夜便可以到达关中。关中近年遭到战争的破坏,居民稀少,肥沃的土地可用移民来充实。当初诸侯开始起兵反秦的时候,如不是齐国宗室的各支田姓以及楚国的昭、屈、景三家大姓,谁能发动起来?现在陛下虽建都于关中,但关中人口稀少,北面又临近胡人,胡人兵马时常入寇。东面又有六国的贵族,他们的宗族势力很强,一旦发生变故,陛下也不能得以高枕无忧呢。臣愿陛下将齐国诸田氏,楚国的昭、屈、景氏,燕、赵、韩、魏的宗室后代以及山东的豪杰名家迁徙到关中。如此,天下无事,可以防备胡人入寇;诸侯发生变故,也足以率领他们东伐叛乱。这是强本弱末的策略。”

“好。”汉高帝表示赞许,派刘敬将山东六国的宗族后代和豪强大族迁徙到关中的有十多万人。

西汉王朝前期,匈奴一直是汉王朝北方边境上的忧患。在武帝即位以前的惠帝、高后、文帝、景帝在位期间,汉王朝在同匈奴的关系上,一直是奉行刘敬为汉高帝所制定的“和亲”政策,以妥协的方式来谋求减缓匈奴在北部边境上所造成的灾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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