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诏定功臣位次

汉高祖刘邦  作者:黄中业

汉高帝的封赏功臣,当然是从功劳最高的大臣们开始封,封他们为彻侯。高帝认为萧何的功劳最高,封他为侯,所得到的食邑最多。功臣中有很多人都不服气地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身披坚甲,手执利刃,多的身经百战,少的也不下几十回,攻城略地,功劳大小不等。如今萧何不曾有半点汗马功劳,只是操持文墨,发些议论而已。他没有参加战斗,封赏反而高居我们这些人之上,这究竟是何缘故?”

“诸位都知道狩猎吧?”高帝问。

“知道。”群臣答。

“知道猎狗吗?”又问。

“知道。”又答。

汉高帝说:“狩猎的时候,追杀野兽、兔子的是猎狗,而放开系狗绳索并指示野兽、兔子踪迹的则是猎人。如今诸位只是能捕捉到野兽兔子,功如猎狗。至于萧何,放开系狗绳索,指示野兽目标,功如猎人。况且诸位只是以自身跟随我,多的也不过两三人;如今萧何全宗族的数十人都跟随我转战南北,这个功劳是不可忘记的。”

听汉高帝这么一讲,群臣们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其他的几位功高大臣,张良身为高帝的谋士,也没有领兵作战的功劳,高帝使令他选择齐地三万户作为封邑,张良辞谢说:“当初,臣起兵于下邳,与圣上相遇于留,这是上天把我授予陛下,陛下采用我的计策,有幸偶尔料中,臣愿受封于留就足可以了,三万户实不敢当。”

汉高帝于是封张良为留侯。

汉高帝封陈平为户牖侯,陈平辞谢说:“这不是我的功劳。”

“我采用先生的计谋,克敌制胜,这不是功劳又是什么?”高帝反问说。

“没有魏无知的推荐,我怎能进见圣上。”陈平答。

“您可以说是不忘本了。”

汉高帝称赞陈平,又赏赐了魏无知。

分封列侯完毕,待到排定功臣位次时,群臣再次推荐曹参说:“平阳侯曹参身受七十处创伤,攻城略地,功劳最多,应位列第一。”

汉高帝在封赏列侯时,已委曲了其他功臣,赐给萧何的食邑最多,待到排定位次时不想再委曲其他功臣,但心里还是想把萧何位列第一。这时,关内侯鄂千秋进言说:

“诸位的议论都错了。曹参虽然有野战攻城夺地的功劳,这只不过一时之事。圣上与楚军相持五年,经常损失军队,多次只身逃亡。然而,萧何经常从关中调遣士卒补充兵员,不待圣上的诏令,关中多次开赴前线的士卒恰好赶上前线部队严重缺员时刻。汉军与楚军在荥阳相持数年,军中缺乏口粮,萧何从关中运送粮食,在军粮供应上从不缺乏。陛下虽然多次失去山东的土地,萧何总是保全住关中以待陛下,这是万世不朽的功劳。如今虽无有上百名像曹参这样的人,这对于汉王室的帝业来说会有什么亏损?汉王室不待他们而得以保全,怎可以想要以一旦之功而凌驾于万世功劳之上?按理应当是萧何第一,曹参居于次位。”

汉高帝说:“讲得好。”于是以萧何位列第一,恩赐他可以佩带宝剑、穿着鞋上殿,朝见皇帝时可不必按规定的礼仪小步快走。高帝又接着说:“我听说推荐贤才的人应受到上赏。萧何的功劳虽高,待得到鄂君而愈益显明。”于是,根据鄂君原来所受封的关内侯食邑加封为安平(安平在今河北安平县)侯。这一天,萧何的父子兄弟十余人都得到了封赏和食邑。又加封萧何两千户,这是汉高帝报答他去咸阳服差役时,比别人多赠给他二百钱充当旅费。

封赏功臣是汉高帝建国后所面临的诸多问题中的一件大事。事关汉政权能否得到巩固,如果处理得不好是会惹出麻烦的。张良对汉高帝的提醒,并非是危言耸听。封雍齿为什方侯,为的就是怕因此而引出动乱来。事实上,不仅在列侯的位次排定上有争论;其他诸多功臣的论功行赏,也是颇为难办,群臣争功,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才逐一确定下来。总的来说,汉高帝的封赏功臣还是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对于汉政权的稳定和巩固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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