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Chapten Eleven
日期推定

巴别塔的记忆  作者:克丽丝黛尔·达博丝

沃勒夫教授指引他们穿过雾气。奥菲丽看不见他时,就追寻鞋子的嘎吱声。她只能靠耳朵了。除了风声,这里不再有一丝声音。“无畏”的人都怎么样了?他们跑了吗?他们死了吗?

那凶手呢?他还在这里,在庭院的某处吗?

奥菲丽咬住袖子,使自己不咳嗽出来。灰尘让她窒息,也让她眼盲耳聋……

她撞上了突然在前面停下的奥克塔维奥。教授把他们带到了一座房屋的墙根下。

“上去。”他低声咕哝,“快。”

奥菲丽这才注意到一架通往房顶的救生梯。她一级一级向上爬,时而在青苔上打滑,时而被狂风吹得失去平衡。越往上走,沙尘就越少。等爬到最后一级时,奥菲丽已经累得喘不上气了,但她的呼吸反而变得更通畅。她帮着奥克塔维奥也爬上来,他眉毛和鼻子流出的血变成了黏稠的血污,盖住了他的半张脸。

屋顶是个巨大的阳台,种满了随风起伏、宛如海洋的薰衣草。沃勒夫教授紧张的脚步劈开海浪。他的衣服、头发和黑色的山羊胡在周围的色彩上留下一抹墨色。颈托让他无法回头,只能转过身来,示意奥克塔维奥和奥菲丽加快脚步,同时查看是否被人跟踪。

各家屋顶通过石拱桥彼此相连。这上面什么都长:迷迭香、月桂、柠檬树,也有荨麻和藤蔓。从地面看,这个街区不过是个尘土飞扬的世界,从上面看,它变成了迷宫般的丛林。

教授走上一道楼梯,来到一个基座抬高的旧温室里。门生锈了,他用肩膀狠狠一撞才撞开,接着又骂了很多阿尼玛粗话才成功地关上门,并用喇叭口火枪别住入口。温室里面被野草和苍蝇占领了,五颜六色的围巾堵住破损墙砖留下的洞。风穿过各个缝隙呜呜响,但对照外面的喧嚣,这个声音反而产生了一种宁静的效果。

奥菲丽瘫坐在一个干涸水池的边沿,按摩着仍然疼痛的头皮。她的发卷乱到宛如世界末日。

“您会告诉我们那……”

“闭嘴,”沃勒夫教授打断她,“我试着集中精神。”

他把一只眼睛贴在望远镜上,观察底下的房屋庭院。奥菲丽透过脏兮兮的玻璃朝外看,下面的世界只剩下了红色的沙尘暴旋风。它们笔直地穿堂而过,起伏不定,裂开又重生,像是一支永不停歇的舞蹈。她几乎很难相信他们刚刚还被困在那里。她用水池的水龙头冲洗眼镜,接着在植物中发现了一个古董武器库、行军床、罐头、餐具及成堆的书。

教授把这个废弃温室变成了军事掩体。

对奥克塔维奥的沉默,奥菲丽感到担心。他无精打采地蜷缩在一个满是蕨类植物的角落,双手握紧膝盖,试着平息手指的颤抖,这些手指因为打架而肿了起来。刘海像窗帘一样遮住了他的脸。

奥菲丽想找一个盛水的容器,但这里和沃勒夫教授的公寓一样,里面的物品像螃蟹一样胆小,随时会潜入岩洞里。她刚好抓住一只试着躲到仙人掌后面的白铁碗。她在碗里装满水,浸湿一块手帕清洗奥克塔维奥的血污。奥克塔维奥任她行事,没有反对。他的眼睛盯着旁边,避免碰到她的目光。

他所有的骄傲似乎都随着金链子四分五裂了。

“谢谢。”她小声对他说,“我不会忘记你为我做的一切。”

奥克塔维奥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褶子。

“我没有你以为的一半英勇。从他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想揍他了,真的很想。即便现在他死了,我还是想,因为他看我比我看自己更准确。如果我母亲知道了我所做的……她会知道的,”他立刻更正,脸上刻着对自我的深刻厌恶,“我会当面告诉她。”

奥菲丽望着仍然在她指尖挣扎的碗和碗里变红的水。为了避开她母亲的评判,她向她隐藏了多少秘密,多少想法?她取出藏在口袋里的翅膀,把它们还给他。

“是真的。”她说,“你是个好人。”

沃勒夫教授突然远离玻璃,望远镜在一阵咔咔声中自行折叠起来。

“家族警卫到了,一定是有人报了警。他们会做调查,得出一个和以往一样的结论:不幸的事故。毕竟在我们的美丽城市,犯罪是不存在的。”

奥克塔维奥抬起眼睛,望向蕨类植物的上方,用不快的神情看着他。他一皱眉,撕裂的皮肤又开始流血了。

“您这算是没有爱岛之心啊,教授。如果您愿意和我还有欧拉丽学员一起作证,我就不会揭发您,我们必须去陈述事件的真实经过。”

事实上,奥菲丽并没有这份热忱。如果她去作证,他们必然会核实她的身份,问她一堆她宁愿不回答的问题。

当沃勒夫教授从他的武器收藏中抓起一杆短枪,瞄准两位客人时,问题迎刃而解了。

“你们哪儿都不会去。”他压低声音说。

这件武器和不久之前在他手里爆炸的那杆喇叭口火枪一样是史前时代的东西,但这似乎并没有让他特别担心。他烧焦的山羊胡让他看起来很可怕。

“你们在我家门外捣鼓什么?谁派你们来的?”

奥克塔维奥的脸色从古铜色变成了银黑的铅色。面对“无畏”,他没有退缩,因为那时“暴力”对他来说只是个抽象的概念,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体验过了。

至于奥菲丽,她压根没看见教授手中的短枪,她只看见了潜伏在他眼底的恐惧,一种比她曾在这个房屋庭院里经历过的还要强烈的恐惧。

“我们是自己想来的。”她回答,“我们需要您的帮助,而我本人则需要您的原谅。”她深吸一口气,补充道,“因为我在您的屋檐底下蔑视了物灵阅读者本该遵循的职业道德。您有权把我看作敌人,但我对您的确没有这种意图。”

沃勒夫教授的嘴唇抽动了一下。他没有放下武器,但枪管却在不知不觉中放低了。

“你们为什么需要我的帮助?”

“您是唯一了解事情真相的幸存者,至少,是还有能力开口说话的。”奥菲丽想到美狄安娜,补充道,“杀了安静小姐和‘无畏’的那个人,您以前见过他,对吧?”

教授的眼睛像子弹一样敏捷地从奥菲丽看向奥克塔维奥。

“你们俩……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刚刚触碰的是什么东西啊。给你们一条建议:别再打探了。看看我,它只给我带来了无尽的麻烦。你们知道得越少越好。”

在这之前还蜷缩在角落的奥克塔维奥慢慢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挺直肩膀。

“我们是预言师学员,学习知识和传播知识是我们的义务。”

沃勒夫教授大笑起来,却没有放下短枪。不过,他的态度明显不那么气恼了。他胳膊和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逐渐被一个过于沉重的“包袱”压垮了。

奥菲丽觉得是时候分担他的压力了。

“您读过欧·沈的书吗?”

她能感到奥克塔维奥朝她投来的热切目光,这是他第二次对她的问题感到惊讶了。

沃勒夫教授急忙把手放在颈托上,仿佛奥菲丽刚刚切断了他的呼吸。

“你们怎么……你们知道些什么?”

“太多又太少。如果我应该感到害怕,至少我想知道为什么。我需要知道真相,您的真相。”她轻声总结道。

一阵漫长的犹豫过后,沃勒夫教授坐到了行军床上。他放下短枪,突然显得非常疲倦。

“我的真相,”他抚摸着颈托低声说,“就是我是个懦夫。坐下吧,我们要聊一会儿的。”

他刚说完这句,花园里的两把椅子就从荆棘丛中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它们是那样胆小,奥菲丽不得不用全身的重量压住椅子,防止它退回去。她终于要看见拼图的全貌了。

教授看着自己的黑色物灵阅读者手套,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是旧世界战争的专家。在这个词被写进‘索引’之前,我就已经是了。”看到奥克塔维奥皱了皱眉,他恼火地说,“我也许不是你们有一天可能会成为的精英,但我也算是日期推定方面最杰出的专家之一。因为纪念馆的军校历史,我一直对它有着浓厚的兴趣。有一段时期,我可以进入秘密馆查阅古本。随着各条法律和法令的颁布,我眼见我的专业变得越来越边缘化,被人瞧不起。一夜之间,LUX的爵士们夺走了我的通行证。武器、装饰品、证词、信件,”他竖起一根根手指列举道,“所有和战争有关的藏品都被像垃圾一样从纪念馆中清空了,接着又轮到了书籍——间谍小说、侦探悬疑小说、决斗小说也从书架上消失了。真正的大清洗!”

沃勒夫教授凶狠地盯着两个学员,仿佛他们得对这些事件负全责。

虽然没法告诉他,但奥菲丽深有同感,她的博物馆遭受清洗,于她而言就像是一次截肢。

至于奥克塔维奥,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从他坐进椅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叉起胳膊和腿,态度十分内敛。

“今天的纪念馆和我当学生时常去的纪念馆有着天壤之别。”沃勒夫教授继续说,“研究资料不再那么好找,眼见纪录片、档案、英雄小说越来越贫瘠,我却无能为力。事实上,比这还要惨。那个该死的万波耳……安静小姐……她的耳朵如影随形地跟着我。只要听见我翻阅一本书,她就会直接把它送去审查部。她监视我在纪念馆的一举一动,如同人们监视一只在尸体上飞翔的秃鹰。在她看来,如果一个像我这样的专家认为某本书值得关注,那这本书必然具有颠覆性。我花了很多时间躲她,轻手轻脚,好不被她听见。就这样,我不得不退到了儿童部。”

一股狂风让温室里的一块玻璃震动起来,仅仅是这样就让沃勒夫教授惊吓过度,瞬间扛起了短枪。他的眼睛在浓密的黑眉毛底下瞪圆了,看起来像个疯子。

奥菲丽忍不住细看周围的野草。她无疑是被这个人的偏执感染了,但她就是摆脱不掉被人窥视的感觉。

意识到这是个假警报后,教授又重重地坐了下来,压得行军床生锈的弹簧吱呀作响。他抹了一把那张被焦虑侵蚀、因失眠而深陷的脸。

“我……我没有马上对欧·沈的书感兴趣。小时候,像任何一个‘自重’的巴别塔孩子一样,有那么一两次,我爬上过禁止我那个年龄的儿童攀登的梯子,渴望接近这些放置过高的故事书,但我觉得这些故事无聊透顶,又忙着把它们放回了原处。”

奥克塔维奥点点头,既没有展开胳膊,也没有伸开腿。至少在对书的看法上,他和沃勒夫教授品味一致。

面对他们共同的反应,奥菲丽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它有什么改变吗?”她问,“您发现了您小时候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吗?”

教授做了个鬼脸,像是吞下了凝乳。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变,还是那些思想正面的故事,风格依然老旧,和我记忆中的一样幼稚。所有这些故事都围绕着同一个写作意图——赞美新世界。二十一位族灵如何变成人类伟大的父母!”他转着眼珠说,“悬岛是如何奇迹般地被他们的后代填充!家族超能力是如何代代相传!‘物品大师’‘空间大师’‘重力大师’以及那一帮人是怎么出现的!和平是如何替代了诸如战争之类的东西。我不会再去关注,如果不是有……别的东西。”

他的喉咙在颈托底下咽了口口水。奥菲丽的心悬在他的嘴唇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终于栽了下去。

“如果说欧·沈的故事一文不值,”沃勒夫用紧张的声音接着说,“这些书作为物品却吊足了我的胃口。你们明白它们不是再版书,全都是原版书,我认为它们保存完善,事实上,保存得过于好了。我是时间推定领域的专家,”他提醒他们,脸上挂着充满讽刺的苦笑,“我确信给它们编目的录忆官干了件大蠢事。这些故事不可能是破裂后一个世纪印刷的,必定是最近出版的!职业良心敦促我向纪念馆提供阅灵者的服务,给这套藏书一份合理合规的鉴定。不,”教授喃喃道,看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而不是对奥菲丽和奥克塔维奥讲述,他似乎已经看不见他们了,“不是良心,是我的傲慢。我想让他们后悔看错我。”他发出一声没有喜意的笑声,“我不仅遭到断然拒绝,而且吸引了安静小姐对欧·沈这套书的注意。”

奥菲丽屏住呼吸。拼图终于在她的眼镜之下隐约有了轮廓。这也就是为什么安静小姐试着销毁整套书,因为沃勒夫教授对它们产生了兴趣!

“然后您做了什么?”她问。

“我做了我一生中最蠢的一件事,我偷了一本书。”

奥克塔维奥没有出声,但他的眼睛又像炉火一样发出红光了。在巴别塔,偷窃是非常严重的罪行。

奥菲丽并不认同他的态度。

“这本书,您还有吗?是《奇迹时代》,对吗?我能看看吗?”

“不能。”

教授的回答像鞭子一样凄厉。

“不能?”

“不,您看不到它。不,不是《奇迹时代》。不,这本书已经不再我这里了。如果您想听‘我的真相’,”他有点不耐烦了,“年轻女士,您就得闭嘴。”

奥菲丽闭上嘴,保留她的问题。

“我偷了一本书。”沃勒夫教授接着说,“我在欧·沈的那套书里匆忙选了一本,把它藏在西服底下,避开安静小姐的耳朵出门了。回家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转开目光,喃喃道,“我从来没有因为说‘索引’禁止的词汇或者收藏违禁品而感到内疚,但偷窃……对那些认为我不配被称为‘教授’的录忆官,我授之以柄。我考虑过给亨利爵士发电报,承认错误,向他解释我的动机并揭发安静小姐。这位爵士虽然没有善解人意的名声,但他自始至终反对销毁书籍。”

奥菲丽痛苦地咽了口口水。每次只要提及托恩,她就觉得内心的裂缝变得更大了。

沃勒夫教授发出一声坏笑,露出了下排牙齿。

“我没有这样做。我没有联系亨利爵士,没有揭发任何人。相反,我用手‘读’了这本书。”

教授突然沉默,奥菲丽和奥克塔维奥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变得极为苍白,黑色的胡须上沾着汗水。越接近他故事的结局,他的身体就越僵硬。他的颤抖蔓延到了颈托的木头和行军床的弹簧上。

“然后呢?”奥克塔维奥试着催促他,“这本您……窃取的书,像您以为的那样新吗?您是对的吗?”

他的问题让沃勒夫回过神来。

“不,年轻人。我错了,错得比我想象的还要离谱。欧·沈的书要古老得多。”

沃勒夫教授把一只手伸进行军床的床垫底下,取出一盒无疑是从黑市上弄来的香烟。看到打火机的火焰在阴影里变红,奥菲丽才意识到暮色已经降临到了温室的每块玻璃上。空气里寂静无声:没有风声,也不再有虫鸣。

“欧·沈的书不是破裂后写的。”沃勒夫教授在一阵烟雾中宣布,“它们是破裂之前写的。”

像是一股电流沿着脊背而上,奥菲丽浑身打了个冷战。

“这不可能。”奥克塔维奥小声说。

沃勒夫教授的烟发出轻微的爆裂声,他的声音和他吐出来的烟一样,变成了幽灵般的存在。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撕下了几页纸,把它交给我的一位同事。我没有给他任何有关纸张样品来源的提示,他证实了我的鉴定。甚至连纸张的成分都和我们已知的纸张成分完全不同,它的寿命挑战一切想象。换言之,”沃勒夫教授一字一顿地说,“欧·沈的故事书从来都不是对新世界的描述,而是预言。”

奥菲丽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仿佛她刚刚发现椅子悬在虚空之上。上一次她有这种感受还是在“读”法鲁克的书的时候。

“破裂、悬岛、家族、我们今天认识的世界……”沃勒夫教授列举道,“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而欧·沈知道这一点。”

“不可能。”奥克塔维奥重复道。

他的眼睛像夜行动物的眼珠一样闪闪发光。温室里越来越暗,植物的剪影和靛蓝色的地板砖几乎模糊成了一片。

随着沃勒夫教授掐灭香烟,烟头的小红光消失了,他说出的话像电报一样言简意赅:

“欧·沈的书很危险。我的人生被它们颠覆了,字面意思,从楼梯顶上。”

“谁?”奥菲丽催促他,“谁推的您?”

沃勒夫教授的呼吸在黑暗中变急促了。

“他没有推我。他不需要这样做。他只是出现在我面前……不知从哪里出现。他不必碰我,也不必和我说话。他只是存在就让我……”

他沉默了。他也无须多言,恐惧让他失声了。

“你们想知道这件事里最讽刺的部分是什么吗?就是我甚至都想不起来他的样子。我能想起自己爬上楼梯,他在台阶上等我,之后的事……我不知道……像是掉进了噩梦里……不……是掉入了构成噩梦的物质本身。没有一个画面,一个声音,只是个荒谬的深渊,虚无包含的全部恐怖。”沃勒夫教授缓缓地深吸一口气,以平息他不顺畅的呼吸,“第二天,女房东在楼梯底下发现了我,身体和灵魂都支离破碎。至于我偷的那本书,我后来才意识到它不见了,之后我听说它又回到了纪念馆的架子上,那里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些事。在巴别塔,人们只会看到他们想看的东西。”

在弹簧的吱呀声中,教授站了起来。

“这就是‘我的真相’。”他用看破世事的语气说,“我没有别的什么要告诉你们了,除了接下来更悲惨的事。当我听说纪念馆又有新的袭击事件时,我逃离了公寓,像懦夫一样把自己关在这里。我害怕,发自内心的害怕他会回来找我。我既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要什么。我唯一确信的事,”他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你们把他吸引到了这里。”

奥菲丽灵光一现,想起了梦里听见的话。“如果你寻找欧·沈,‘另一个’就会找到你。”

“我能猜到他想要什么。”她低声说,“安静小姐把欧·沈所有的书都丢进了焚化炉,这一定是她被……呃……恐吓的原因,所有这些故事书,”她抬高声音,打断正张嘴准备说话的奥克塔维奥和沃勒夫教授,“除了一本,《奇迹时代》,这本书逃过了被摧毁的命运,就这么消失了。如果您说的神秘访客像我以为的那样在保护欧·沈的作品,那么这本书就是他要找的东西。或许美狄安娜和‘无畏’在无意间妨碍了他?”

奥菲丽的问题悬置在空气中。他们三个人的沉默和完全降临的夜幕一样深邃。奥克塔维奥睁大的眼睛现在是温室里唯一的光源。

沃勒夫教授的影子最终动了起来。当他把一个散发出强烈无花果气味的篮子丢到她膝盖上时,她吓了一跳。

“我站岗时,你们吃点东西,睡一会儿。这个时间已经找不到把你们带回学校的鸟轨火车了。特别注意不要靠近床。”他一边走远一边咕哝道,“外人如果躺在上面,它就会像牡蛎一样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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